蔣安身上很溫暖，腿上的肌肉微微繃緊。
奚行衍不敢亂動。
躺也躺不自在。
假寐了一會兒，奚行衍坐了起來。
“睡不著？”
“嗯。”
並不算安靜的夜裏，蔣安調轉了身子把奚行衍放到了腿上。
這個姿勢是很羞恥的。
最起碼在兩個男生之間，身體挨在一起，呼吸噴灑在脖頸間。
奚行衍沒掙紮，很放鬆的趴在他肩膀上。
蔣安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他的背。
兩天的時間漫長又快速。
早上六點的時候他們到了南城。
下火車的時候奚行衍頗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。踩在地上的時候踉蹌了一下，被蔣安拎著胳膊站穩了。
好在冬天不出汗，不然奚行衍想，自己肯定半路就跳車了。
火車上味道太難聞了。
蔣安要去找這邊的負責人，不能再拖了。
但不能帶著奚行衍去。
他找了家旅館，先把奚行衍連行李塞進去。
“樓下有飯店，不要亂跑，等我回來。”
蔣安給他留了點錢，自己出了門。
奚行衍沒嚷著要去。
留在旅店哆哆嗦嗦洗了個澡，這邊沒暖氣，洗澡太冷了。
然後給奚知禮發了短信，告訴她已經到了。
蔣安去幹什麼奚行衍是知道的。
蔣安很多事不會瞞他。
但是奚行衍卻有很多事不會和蔣安說。
下午的時候蔣安還沒回來。
奚行衍去底下商業街吃了一碗麵條。
沒急著回旅店，奚行衍溜達著進了網吧。
這邊的網吧環境比北城好，價錢也貴。
奚行衍依舊找了個角落打開電腦上了個網站。
那個人給他發了許多消息。
奚行衍愣愣的看了一會兒。
他小時候很聰明，無論學什麼都很快。
奚國強對此不屑一顧，李秀也並不在乎兒子優不優秀。
他那時候也很愛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書，不管什麼種類和內容，囫圇吞棗般的汲取著。
接觸到物理的時候讓奚行衍第一次體會到了自己的意義。
他喜歡那種掌握自然的感覺。
從那以後奚行衍看的書就有了一個具體的方向。
那時候不懂藏拙。
奚行衍初中時每次都是年級第一，經常去參加物理競賽。
老天總是偏心的。
天賦極佳的小少年幾乎包攬各種獎項。
獎金會被奚國強拿走，然後會好長一段時間不發脾氣。獎杯奚行衍也從來不會拿回家，而是賣給同學。
慧極必傷，物極必反。
優秀出現在一個沒人庇護甚至是貧困的可憐的少年身上，如同活靶子一樣。
嫉妒他的人，討厭他的人，擁有私心的大人，都教會了奚行衍要學會平凡的藏在角落。
從那以後奚行衍再也沒有之前的風光，但是卻安穩了許多。
後來無意間的在網上發現了一個網站。成為了奚行衍發光的小角落。
那個人花錢買奚行衍的成果。
要奚行衍做一個槍手。
對於他來說，每一個在網站上發表的觀點和論文以及創作都是奚行衍的朋友。
但他最後出賣了自己的朋友。
那個人的感謝像尖刀一樣淩遲著他。
為了錢違背自己的初心實在是讓人痛苦。
奚行衍把網站的賬號注銷，然後把電腦的痕跡抹掉。
蔣安沒回來。
旅店裏陌生又安靜。
奚行衍在床上猶豫了許久給蔣安打了個電話。
沒人接聽。
蔣安走之前說過，如果麻煩的話會晚點回來。
但奚行衍害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