奚行衍頭上的傷口不算太深，卻也縫了幾針。
他本來就白，如今流了那麼多的血，臉蒼白的可怕。
閉著眼躺在床上的時候讓人揪心。
少年骨骼單薄，還沒到撐起生活重擔的時候。
蔣安沉默的坐在旁邊。
他沒本事，所以護不住奚行衍。
蔣安摩挲著奚行衍的手，像蟄伏的獸一樣沉默，安靜，但危險。
奚行衍難耐的在夢中皺了一下眉。
蔣安馬上湊過去安撫的拍拍他的背，然後看奚行衍慢慢安穩下來。
他短暫的出去先給奚知禮打了個電話，地上那攤血沒收拾，別嚇著她。
交代好以後蔣安又返回病房守著奚行衍，像守著寶藏那樣。
安靜下來人就想的多。
蔣安恍惚著想自己什麼時候對奚行衍動的心呢？
他們點點滴滴的相處很多。
蔣安自己也說不明白。
剛開始他很唾棄自己，喜歡上比自己小很多歲的弟弟，無論在誰看來都是不對的。
蔣安從小沒人教沒人管。
他的行為不受約束也不按常理。
但喜歡不一樣。
奚行衍讓他顧及，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克製。
他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看法，但是他害怕失去奚行衍。
喜歡讓人束手束腳。
他怕奚行衍知道了以後疏遠他，覺得他惡心。
更何況，那樣是不對的，他不能在奚行衍年紀尚小不通情愛的時候誘導他，更不能仗著他們有情誼去欺騙他。所以才逼著自己暫且站到一個哥哥的位置上，照顧他，護著他。
但這份感情遲早有一天會壓抑不住從而噴湧而出。
傍晚的時候外麵地上積雪有很厚一層，燈光撒上去像金粉。
蔣安出去買了晚飯，回來的時候奚行衍恰好醒過來。
“別碰傷口，要不要上廁所。”蔣安過去把奚行衍扶起來，順便把他要抬起來的手按了下去。
“不上。”奚行衍搖了一下頭，突然覺得有點暈。
“別搖頭。”蔣安出去還買了毛巾，給奚行衍用熱水弄濕了擦臉。
奚行衍難得很脆弱乖巧的仰著臉讓他擦。
然後給他支小桌子吃飯。
外麵昏暗，病房裏早早開了燈。
奚行衍慢慢喝著瘦肉粥，“你吃飯沒？”
“吃了。”蔣安依舊搬著凳子坐在床前看著他。
等他吃完了，蔣安把東西收走。
“還睡嗎？”
“睡不著了。”奚行衍下意識的搖頭，然後停住。
“什麼時候回家？”奚行衍不想在醫院住，費錢而且味道讓他不舒服。
蔣安沒理他這句話。
“我和你姐說過了，不用擔心他們。”
“你花了多少錢？連之前替我還的債一起？”奚行衍低垂著眼，淡淡開口。
蔣安火氣湧上喉嚨又極力壓下。
“你現在要還我？拿什麼還？”
奚行衍沒有說話，低垂著腦袋。
病房裏陡然安靜下來。
然後奚行衍哽咽著開口，“我會還你的，你別管我了。”
他放在外麵的手上砸下一滴淚，卻燙進了蔣安的心裏。
他坐到床邊把奚行衍摟進懷裏，“哥管你，管你一輩子。”
奚行衍埋進他懷裏哭的顫抖。
蔣安心都要碎了，怕他扯的傷口疼，一下一下撫摸他的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