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昌十年,二月五日,宮家長女宮念鈺嫁與寧遠侯府長子顧淩風,鑼鼓喧天,紅裝三裏,侯府門前喜氣洋洋,路過的百姓皆紛紛上前討酒。
宮家時常施粥救助黎民百姓,如今出嫁也倍添地氣,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一時間水漲船高。
偶有女子停在府門前扯著袖角滿眸豔羨:“宮家姑娘嬌媚貌美,家中世代忠良,嫁與戰袍加身的少年將軍,二人天作之合,豔羨旁人,可謂是天賜良緣呀!”
顧侯的一等侍女惜春,不情願地扶著門框派喜糖,瞧著門外豔羨紛紛的眾人,氣得將喜糖撒落在地:“什麼天賜良緣,這宮家女莫不是派來暗刺我家侯爺脊椎骨的?”
眾人被女子的舉動嚇了一跳,跳著踏過撒落在地的喜糖,眸中含怒地指著女子的額尖就罵:“哪來的頑劣丫頭,人宮家姑娘是正頭少夫人,你是個什麼東西?”
“你!”
“時辰到~”
隨著府內鑼鼓敲響,丫鬟負氣踏入府中。
顧淩風一襲紅衣配青絲,喜氣洋洋地攙著身側蓋紅蓋頭的女子,一時間恩愛豔羨眾人。
不同於府門前喜氣洋洋,府中賓客泛泛,偶有幾名隻受陰封的勳貴子弟前來道喜,一時間淒涼無比。
顧清離撐著腦袋在案前撥弄毛筆,看著手中零散的賓客禮單,她歎了口氣,碰了碰芍藥的肩膀:“喂,你說這頭強牛這是何必?”
芍藥垂眉輕笑:“大少爺情深難壓抑,人之常情。”
顧清姝挨在牆邊歪頭偷聽二人講話,見二人議論紛紛,覺二人觀念癡傻,低頭捂唇輕笑一聲。
聽見身後細微的聲音傳來,顧清離一敲桌麵怒氣回頭,就看到了一張倍顯無辜的臉:“我說,好妹妹你老偷聽姐姐講話作甚,鬼鬼祟祟的做派!”
見她辱罵主子,身側的點翠站直身子,擼起袖子正想與她爭論一番,就被顧清姝一個胳膊擋下。
幾人許是聲音太大,引得一旁俊俏的勳貴子弟注目,此時正一臉疑惑地往這邊瞧。
驚得顧清姝連忙整理發絲,柔弱地低著頭抽泣:“姐姐竟如此想妹妹,妹妹無地自容,不如一頭撞死算了!”
“又來又來,子女身體發膚受之父母,四小姐動輒要死要活,侯爺說了這是大不孝!”清竹拿著一碟花生,遞給了顧清離。
顧清離笑著看了一眼氣到內傷的好妹妹,笑著低下頭去剝花生。
見殼子堅硬,幹脆上嘴去咬,折騰半刻才將花生剝開,她塞入嘴中嚼了半刻,皺著眉吐在掌中:“我呸,怎裏頭是生的?”
顧清姝捂著帕子停止抽泣,反而之輕笑:“這丫頭莽撞如姐姐,喜席當中的花生本就該夾生,寓意新娘子多生,姐姐竟還將它當成零嘴,姐姐真是...”
看著此女說完便扶著額喬裝無奈,顧清離歎了口氣暗道此人真是不經誇,前幾日還覺得她心術端正時還蠻可愛,如今一看,倒是她那幾日風沙迷了眼,瞎了眼了。
她將手中的花生放在桌上,站起身來將褲腳捋直,漫不經心地對她對視:“姐姐一介閨閣女子,還未嫁作人婦,哪懂得那麼多彎彎繞繞,不像妹妹深諳此道。”
顧清姝又委屈又氣,嬌柔的眸子瞧了那賓席一眼,見壓根無人注意,便一把抓起桌上的花生就扔在地上哭泣:“姐姐何苦這樣說妹妹,姐姐若不想嫁人,那妹妹便就祝姐姐如願永世不生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