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案上堆積如山的賬本,顧清離撫著額心煩意亂,又聽房外一陣朗朗的讀書聲,顧清離的眉頭更緊了。

她放下筆,看向芍藥:“院外這是何意?”

芍藥整理賬本的手一頓,歎了口氣:“近日,玉惋喜上了詩詞,日日朗誦不說,人還有一個道貌岸然的理由,說是小姐嫌她不識字沒風骨,便想棄了她。院中眾丫頭聞言,個個大驚失色,皆學起了字,讀起了詩。”

顧清離翻開賬本放在桌上:“算了,隨她們去吧,麵前這堆崇山峻嶺,風吹哪頁,我便讀哪頁...”

見此,清竹扭頭與旁人嘀咕“:小姐今日怎麼神戳戳的?”

就見梅竹狠戾的眼神朝她刺去,清竹便噤了聲,在旁研起了墨。

顧清離扶著額頭長歎:“年少不知柴米貴,等到管家方才摳呀!”

一旁的清竹疑惑,放下了硯台:“小姐,這話說的,莫非被這玉惋傳染了,就想成京中的那些才子詩人不成?”

顧清離筆一頓:“什麼才子詩人?那就是一群平日裏就知無病呻吟,矯揉造作的假文人!有那時間抨擊武將魯莽,不如將那筆作三千毛瑟槍,保家衛國才是!”

隨即她放下筆:“當然,如若那文人詩中讚揚的是我,那當我沒說哈~”

清竹低頭嘟囔:“小姐說話彎彎繞繞的,早年前也不見如此,如今倒是文縐縐起來。”

芍藥笑著將一襲皮裘披在顧清離身上:“智者順時而謀,愚者逆時而動。如今世道變了,崇文抑武,小姐這是在順應時代!”

....

清竹將一顆炭放進盆中:“兩個文人湊一塊,話裏話外嘮的,竟是讓人頭疼!”

“嘖!”顧清離拿起在旁的毛筆輕輕地敲了清竹的頭,“越發地沒規矩!不如今日出門探探文人風骨,如何?”

清竹揉著腦袋,十分興奮:“探,探!順便探探牛雜軟爛!”

芍藥笑著也點了點頭,隻是在旁的梅竹搖頭,聲稱院中得有一個管事的,方才能保家宅不亂。

片刻之後,三人穿戴整齊,可踏出院門,就見梅竹扶著牆角滿是擔憂地叫住三人:“小姐出門可得注意,館中人多口雜,莫叫與人落了仇去。”

此話雖是對著顧清離說,實則敲打清竹,清竹隻能低下了頭,乖巧應是。

三人走後,隔壁院裏的顧清姝,好幾次都來院中尋顧清離,見下人連連擺手,心中便以為推托,便揉著一個接著一個的紙團扔進院中。

惹得清瀾院內的眾仆哭笑不已,隻得將那幾團紙團掃進畚箕裏,擇淨了再裝進盒中,等顧清離回府在閱。

四方館裏,滿是書卷亂飛,顧清離不是頭一次來這兒,上一次來還是為了借紙給沈姐姐寫信,如今看著館中這幅書卷亂飄的景象,她著實好奇,便伸長了腦袋往裏瞧。

“讓本公子來瞧瞧,都是些什麼雅致東西。”顧清離心情大好,負著手就歡快地進了去。

見桌上書卷亂飛,她隨意撿起一張卷子細細琢磨。

“咳咳”片刻之後,她放下書卷,回頭看向二人,“嘿...是有點東西哈!”

二人還未出聲,倒是隔壁一個瘦弱的墨客看了她一眼:“看公子手心有繭,莫不是行武之人?”

顧清離舉起手來端詳,便點了頭:“本公子家中確實行武。”

聞言那人離她遠了幾分,上下打量著她,眸中帶著幾分鄙夷:“武將家眷,竟也來這文雅之地,看得懂嗎你?”

顧清離還未出聲,就見手中的書卷被人那文人奪去,她皺著眉頭就想奪回來,抬眸就見了那四個世家正往這邊走來。

見清竹還在罵罵咧咧,她擋下清竹:“來人了,不可聲張!”

清竹腦中這才想起長姐的話,便噤了聲站至一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