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三月瞪大了眼睛,她幾乎要被女鬼的智商折服了!
要是桃三月傷了老板娘的身體,那她就是吃不了兜著走,後患無窮!女鬼知道她投鼠忌器,這才有恃無恐!
桃三月接連後退,生怕傷了老板娘的肉身,女鬼卻不依不撓,得寸進尺地往西瓜刀上貼。
一怒之下,桃三月把西瓜刀擲了出去,西瓜刀直刺入木頭房梁。
女鬼見狀,詭異地一笑。飛到前台,抽出一把閃亮的長刀!
“你個狐狸精,原來在這等著我呢!”桃三月罵道。
女鬼聽了不怒反笑,“你才明白,可惜晚了!”
本來女鬼忌憚桃三月的降魔咒,這下桃三月丟了武器,女鬼手裏又多了把刀,一時之間,桃三月落了下風。
桃三月一邊樓上樓下地逃躥,一邊大聲念起降魔咒。
女鬼陰冷地一笑,故技重施,幾爪子把樓梯抓成破木頭,拾起一塊,擲向桃三月!
桃三月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活靶子,上下翻飛地躲著來自四麵八方的尖銳的木頭。
降魔咒被打斷,女鬼站在門口,手裏提著一隻塑料桶。
女鬼猙獰地笑著,擰開塑料桶的瓶蓋,屋子裏頓時彌漫著一股汽油味兒。
桃三月目瞪口呆地看著女鬼,沒想到她這麼難纏!
果然,女鬼提著油桶,波得滿屋的汽油。
女鬼擋在門口,門上的降魔咒擋住了她的去路,她擋住了桃三月的去路。
現在不隻是桃三月甕中捉鱉,而是她們兩隻鱉在互相捉。
“姓程的!你生前不守婦道,死後不守鬼道,現在還附在一個四十歲的老女人的身上,看你的品味,生前指定是個醜婆娘!”
不知道是桃三月的哪句叫罵激怒了女鬼,女鬼眼中簡直就要噴火,猙獰地瞪著桃三月。
火勢越來越旺,程家老宅是木式的建築,片刻間,便濃煙滾滾。
桃三月被煙嗆得直咳嗽,她估計,再過幾分鍾,她就會因為缺氧而昏迷,然後無聲無息地被燒成灰。
女鬼緩緩地從老板娘的身體裏走出來,她一離開,老板娘的肉身就癱在了地上。
“你錯了,我生前是個漂亮的女人,死了,自然也要找具漂亮的身體。”女鬼緩緩走向嗆得快昏厥的桃三月,“你這具身體,我倒滿意。”
桃三月驚呆了,瞪著眼睛不敢相信。
“打你第一天出現,我就看上你這副身體。”女鬼貪婪地盯著桃三月,那頗為欣賞的目光讓她極不舒服,“漂亮,健康,靈氣充沛,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。”
桃三月一邊咳嗽,一邊嘲笑地看著女鬼,“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土女人還知道什麼是藝術品?”
“好一副伶牙俐齒,可惜,男人不喜歡帶刺兒的女人。”女鬼‘惋惜’道。
桃三月的神思已經有些飄忽,但還是本能地記得反擊,“男人也不喜歡水性楊花的女人,你個毒婦,就該千刀萬剮浸豬籠,浸完豬籠再拋下萬丈懸崖死無葬身之地!”
桃三月的嘴是相當之毒辣,一番話刺得女鬼魂魄直哆嗦。
“你找死!”女鬼大叫一聲,撲向桃三月。
桃三月覺得渾身一冷,本來被烈焰炙烤著的身體,此刻變得冰涼無比。
涼氣躥上四肢,躥到她頭頂,桃三月頭腦漸漸麻木……
睜開眼時,桃三月看著身上的水緞紅旗袍,苗條纖細的腰肢,水蛇一般,被合體的旗袍襯得美豔無雙。
湖水中自己的倒影,一張陌生的臉,卻媚眼如絲,妖孽一般。
當她看見一個穿著中山裝的年青男人時,桃三月覺得自己的心,像小鹿一樣亂撞。
那男人長相是難以形容的俊朗,他是那樣的博學,神彩飛揚,他的談吐,是她聞所未聞的,僅管聽不懂,她卻沉醉在那爽朗的聲音中。
桃三月隱隱地感覺到,自己愛他。
可是,那男人卻從不肯多看自己一眼。
湖邊小築,他對自己禮貌中透著疏離。
僅管,她是程家的女兒,僅管,他有求於程家。他為了革命,來程家酬錢。父親熱情款待他,和他在湖邊小築裏暢談天下,可她知道,父親是不會拿錢的。
程家到了這一代,並不像外表那樣家財萬貫。
她從小生活在富裕之家,吃喝玩樂,交際應酬,她生來就是金絲雀,沒人告訴她,什麼是理想,什麼是國家。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生活是光彩照人的,是絢麗多姿的,直到遇見了他。
她竟覺得,自己像一個幼稚孩童,對他的世界一無所知。
是的,他不僅疏離她,他還不喜歡她。對他而言,她是個富家女,她沒有人生,沒有理想,在燈紅酒綠的生活中自甘墮落,蒼白得可笑。
可是,她卻難以自製地喜歡他,愛著他。
這世間的緣份就是這麼的奇妙,她像一隻飛蛾,用盡一切撲向他,無論他愛與不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