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章 河卿月落歡未歇(1 / 1)

芬芳的桂香和遮天蔽日的梧桐籠罩著這條街,一抹血紅沾染於地,天穹上高掛的月亮撒下金粉映在車傑的臉龐之上。

車傑手掌張開,緊握著原本想要送給女方的花朵脫離了手掌飄向空中。花瓣散落在天地,隨風飄至樹的蔭處。

車傑腦海中浮現出一段又一段零碎的記憶,閃爍著一次又一次美好的時光。這是人生的跑馬燈,也是生命的倒計時。

突然跑馬燈停滯在了車傑十六歲那年,那年他風華正茂。在學生時代他瀟灑自在,那是他最熱烈的時代,可能失去後才會懂得珍惜,他在此時十分的失意。

可就在這一刹那,時間和空間似乎都靜止了一般,他被空間中的推力推向了一個未知的地方。

他猛得抬頭,眼睛模糊不已,耳鳴聲不斷,他整個人似乎都處在一個暈眩的狀態。而後他眼睛慢慢變得清澈,同時他可以聽見窗外的鳥啼聲,用手輕揉太陽穴,耳鳴聲也算是真正的消解了,但耳鳴聲消解給他留下的是無盡的迷惘。

他回到了高中時期,確切的說他是回到了剛入學的第三天。這是他人生最關鍵的時刻,也是他人生最燦爛的時刻。他無法相信這些事情,一切都太過於虛幻了,宛若在海上擱淺的鯨魚又回到了大海的中央。

車傑像電視劇的情節那樣,拍了拍自己的臉,明顯的疼痛讓他意識到了這一切是真實的,他也陷入了沉思。

這一幕,讓車傑高中的第一位同桌小張驚呆了,小張當下一定覺得他這個同桌腦子進水了。

車傑快步走出教室,大口呼吸著空氣,似乎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。他低頭望著玻璃窗戶中自己青澀的臉龐,他先是不知所措,然後微微一笑。他不怎麼喜歡吐露情感,但這一次的欣喜似乎是無法控製的。

待到車傑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,上課的鈴聲已經響起。他抬起手腕看向手表,這一個是第二節課上課,他輕觸了手表的按鍵,現在是二十二年前。他真的重生了,同時在這一年他將會遇到此生的遺憾——蘇林夕。

車傑被剛來的老師叫回了班中,坐在班裏,他慢慢回憶起了有關於蘇林夕的往事:

那是高中畢業的一個月後,下過驟雨的清晨,在茫茫的水邊,有幾隻藍色的蝴蝶。在空中畫著翩翩的弧線。

車傑與蘇林夕齊肩走在水邊,蘇林夕歎了口氣,輕輕地說著:“車傑,下個月,我要去加拿大了。”

車傑眼神有些迷惘,放在她的右肩的左手慢慢鬆開,手指變得有些麻痹,嘴唇幹裂,緩緩的說:“那你在那邊要快樂。”

蘇林夕眼眶被染紅,眼波泛起漣漪,說道:“嗯,謝謝,以後你還會記得我嗎?”車傑輕輕點頭。

她鼻子有些酸,但還是在強撐著說:“這次再見也許再也不見。”

車傑麵色有些沉重,但假裝不動於衷:“不會的,我們會再見的,你下次回來,記得給我帶些特產。”

蘇林夕搖了搖頭說:“我會努力把你忘記,你也不必要記得我,這一個月,你能陪我,我很開心。我想我會永遠記得,但我不會回來找你的。”

車傑哽咽了,他當初不解,眼前這個女孩高中畢業不回家狂嗨,而是和自己在信州到處亂逛。

車傑不是呆子,他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對自己有意,同時也在等待自己表明心意,或是等待自己說一些挽留的話。但車傑當初無法麵對這段感情,他原以為自己和她隻是普通朋友,他發現自己好像一直遊離在愛與不愛間,越是靠近,越會害怕,他害怕失去一個摯友。此時他已經不知如何是好。

他隻能低沉而哽咽的說:“在那邊好好生活,你的白天是我的夜翻越了銀河,何時才能見到你呢?就算見了又怎樣呢?一輩子都回不去了!”

蘇女士走向前,落花飄過她的發梢,她撣落紅花,恰似撣落過往。回首驀然,眼波流轉,說了一句“再見!”

車傑並沒有見到蘇林夕轉過頭流下的淚滴,隻是朝她的方向喊道:“林夕,再見!”

記憶拉回,他有些抽泣,但還在強製鎮靜,淡淡的咽下一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