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個小窮鬼,口出什麼狂言?”

何煙心裏酸澀得很,眼睛也因為沒有得到充分休息很酸脹,頭也痛。

這些身體的不舒服仿佛終於抓到他鬆懈的空隙,一股腦全部浮現出來,擾得他心煩。

程雲當沒聽見一樣,頂著一頭幹掉的血痂,繼續輸出狂言。

“反正你也一窮二白了,來我這兒試試唄。”

他想裝酷,抬腳翹個二郎腿,歪個頭盯著何煙。

何煙轉身,正好看見醫生準備給他傷口消毒貼紗布。

“可以讓我來嗎?”何煙用一旁的消毒水給自己的手消個毒,向醫生請求。

醫生的視線在兩人身上徘徊,把紗布交給了何煙,自己坐下打出單子來開藥。

何煙把雙氧水倒在紗布上,照著那塊猙獰的傷按下去。

“啊,你殺人啊,痛!”

何煙按了一會兒拿下來,換了個幹淨的給他貼上。

“痛個屁,雙氧水而已,又不是酒精。”

再說剛剛縫針的時候怎麼不喊疼?

眼看小心機被識破了,程雲還是抱怨了一句。

“你這麼用力,不是酒精也疼。”

何煙收了東西,把用過的紗布扔在垃圾桶裏,“那真是對不起了。”

“去繳費拿藥就可以了。”

“謝謝。”何煙接過單子,先一步走出去。

剩下程雲跟醫生兩個麵麵相覷。

程雲悻悻地站起來追出去,跟在何煙身後。

“我說真的,我那裏缺人,你來幹吧。”

他還是不死心,仿佛何煙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,拿著口頭offer跟在他身後求入職。

“你都去便利店打工了,你哪裏需要招人?”

何煙被問煩了,把拿到的藥扔到程雲懷裏。

“自己看著說明書用,我走了。”

走到醫院門外,到大街上,很多人對何煙側目,偶爾有人笑出聲來。

他低頭一看,發現自己身上還套著托兒所可愛的圍裙,但是此刻沾了點血,看起來十分怪異。

何煙把圍裙脫下來隨手抓在手裏,看了眼餘額,沒錢打車,這裏離家要走兩個小時。

也不算遠,走回去吧。

隻不過身後一直有人不遠不近地跟著。

程雲就這麼一副血人形象跟著何煙走了半個小時,不時有人提醒何煙,問他要不要報警。

“不用,我認識他,謝謝。”

又送走一個好心的路人,何煙終於忍不住回頭。

“你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?”

程雲目不斜視,吹著口哨路過何煙,“誰跟著你了?”

現在兩人位置調換,程雲吊兒郎當手裏掛著一袋子藥走在前麵,何煙頭痛欲裂地跟在後麵。

他的腳步越來越慢,最後多花了半個小時才走到家門口。

外套落在托兒所了,鑰匙也放在外套口袋裏,何煙敲了半天門沒有回應。

想打開手機給何添打電話,但不遠處鄰居的門被程雲打開了。

“要不要求我收留你?”

住在這裏以來第一次看到鄰居的真身,居然是程雲。

“原來是你啊,我還以為隔壁的人早死了呢。”

程雲走過來靠在牆上,“朝我撒什麼氣。”

何煙搗鼓手機的動作一僵。

程雲說出這句話之前,他真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無意識對程雲發脾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