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雲瀾認祖歸宗被立為皇太子的消息傳到丹州,已經是一個月以後。
何煙用井水灌滿水壺,洗洗手站起來,準備上馬車。
笨重的大刀砍在車軲轆上,何煙側身躲過,水壺摔在地上碎了。
“方石……”何煙穩住身子,抽出血扇擋下另一個人的刀。
不遠處撿柴回來的方石被幾人纏住了,暫時沒辦法脫身。
何煙吃力跟這些人對上幾招,猛然間氣血翻湧,吐了口血。
魚死網破地將血扇朝襲來之人扔去,割破他的喉嚨。
沒了武器在手,何煙也隻能狼狽地躲閃。
這些人將何煙趕到遠處,其他人爬上馬車開始搜刮。
何煙看這些人粗獷的打扮,再看套了紅布的大刀,猜到他們是流寇了。
這種流寇是最可怕的,為了打劫方便,通常是刀下不留人的。
“少爺!”
方石解決掉周圍的幾人,奮力向何煙身邊跑來,但是麵容用力到猙獰的流寇比他動作要快。
何煙也沒有力氣跑了,徒勞地抬手擋住腦袋的時候,身後傳來了陣陣馬蹄。
官兵迅速把這些流寇扣住,一支箭直挺挺地插在何煙麵前那流寇的心口。
何煙回頭,正巧宋官書從馬上下來。
“是你,二公子。”
何煙勉強穩住身體,朝他行禮,“宋公子不是在遂州查案嗎?”
“這件事……說來話長,”宋官書遞給他一張手帕,指了下自己的嘴角。
剛才何煙確實吐了口血,此刻他的喉嚨和肺都如同被灼燒一般。
何煙向他道謝,簡單擦拭掉嘴角的血跡。
“少爺,沒事吧?”方石跑過來,將何煙拉至自己身後。
何煙拍了下他的肩膀,“這是欽差大人,我們沒事了。”
“這裏靠近南城門,你們隨我進去吧,正好我在丹州要處理些事情。”
宋官書簡單查看了下何煙的馬車,雖然有些刀痕,但還能用。
隻是被翻亂的東西需要時間來整理。
“不如先坐我們的馬車吧,回去再整理。”
何煙看了眼馬車裏的慘像,“也隻能這樣了,多謝宋公子。”
掀開車簾,何煙與端坐其中的沈臨婷倏地對上視線。
沈臨婷戴了麵紗,遮住了下半張臉,但何煙立馬注意到了她側臉上一條不小的疤痕。
“沈姑娘。”
沈臨婷就坐著的姿勢,對他福了福身,“何公子。”
三人安靜坐在馬車內,不一會兒車廂搖晃起來。
“何公子,聽說何伯父和大公子……”
現在除了幾個知道內情的人,天下人都以為何家父子已經以身殉國,沈臨婷不免為何煙感到惋惜。
何煙也不打算告訴她實情,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。
“父親和哥哥已經做出了最好的選擇,我已經沒事了。”
沈臨婷其實還想問問當初幫過她的何夫人,但見何煙的臉色十分蒼白了,便就此打住。
“何公子來丹州所為何事?”
她有點奇怪,其實眼下的情況,三人保持沉默要對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要好很多。
“聽聞丹州橘子好吃,來看看。”
何煙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橘子熟的時候,這地方比安州比遂州都要暖和,他畏寒,就想在這裏住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