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旻見狀砍掉箭露出的部分,用披風裹住賀言禮。
將人輕鬆抱起,上馬離去。
傅玄一身黑衣在人群中很顯眼,身邊跟著個人甩都甩不掉。
戚旻找到他,“賀言禮受了重傷,你給看看。”
一行人來到戚旻的營帳,傅玄剪開賀言禮的衣裳,為他把箭簇取了出來。
“傷太重了,就算好了行動也會不如以前。”
戚旻移開視線,“這話醒來跟他說就行。”
傅玄為賀言禮吊住一條命,別的就隻能聽天由命了。
“聽聞何家父子戰死了?”
傅玄:“嗯,最近不要在何煙麵前提起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戚旻吹了燈,留賀言禮一人清靜。
施雲瀾找了別的大夫給何煙看,確認沒事後,支走大夫。
“走了嗎?”
“走了,”施雲瀾給他後腰墊上枕頭,“進京後我會跟皇帝說清楚,何家不會再卷進去了。”
何煙在床上坐好,知道自己這個計謀很容易被看破,但是施雲瀾讓他放心去做,他便與父親說了。
隻是沒想到父親和哥哥都答應了。
“你娘在京城這大半輩子,過得也不舒服,到頭來還不如尋常布衣來得輕鬆。”
何閆取出早就擬好的辭呈,“現在也用不到這個了。”
火焰跳動,徹底吞掉那封辭官奏書。
“煙兒,你以後作何打算?”何驍對父親辭官沒有異議,但是擔心何煙的抉擇。
何煙:“走一步算一步吧,不用擔心我。”
他不明說,何驍與何閆也猜到了他的想法,兩人沒有規勸。
“雲瀾,這段時間辛苦你了,過了遂州,我要去送送爹娘,”何煙握住施雲瀾的手,給他吃定心丸,“我們在京城再見,嗯?”
“我想等你。”
施雲瀾心中莫名不安,把何煙攬在懷裏。
何煙伸手抱住他的脖子,“你帶著步離封秘密回京,多留一刻都會被靜安公主察覺,答應我不要功虧一簣。”
“好,我在京城等你。”
何煙收緊了雙手,藏住哽咽,“嗯。”
注定做不到的事情,注定要說謊的人,都不值得這份赤誠的信賴。
從徹底無法改變結局開始,分開就是兩人之間必然的命運。
話沒說兩句,施雲瀾感受到何煙的抽噎。
“怎麼了,離不開我的話,就不要去了?”
他這是玩笑話,不讓何煙與家人告別的事情,他做不出。
何煙止不住眼淚,隻是抱著他不讓施雲瀾看見他失控的表情。
假裝輕鬆地說:“要是我沒辦法及時回去,勞煩你多等等。”
“多久我都能等。”
施雲瀾順著何煙的背脊安撫他。
這樣強烈的情緒,讓施雲瀾心中警鈴大作。
何煙就如水中月般無法打撈,無法握在手裏。
可那又怎樣,施雲瀾願意一輩子坐在水邊欣賞,沒有日光也無所謂,沒有黎明也無妨,水中月就是他的夢裏花。
一生也就這一輪,這一朵,多的再沒有了。
“不要讓我等久了。”
施雲瀾閉上眼,滿眼的陰鬱隨之藏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