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跟被捆著的步離封相視,步離封移開了視線,平陽藏在寬袖裏的手握緊了。

倏地她奪過身旁一個士兵的彎刀,狠狠刺進步離丹的身體裏。

“救王上!”

“秦丹!”趙菱扔掉手中的刀,衝上前接住步離丹的身體。

步離丹看著她笑,他想摸摸她的臉,可是看見自己手上的血汙,又忍住了。

“你摸摸我,沒關係沒關係,對不起…我…對不起,”趙菱握住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臉。

刀鋒劍刃交錯,刀光劍影之間,他們第一次相擁在一起。

血在交織的衣料上繪出淒絕的訣別。

步離丹傻笑,“你是陳菱兒,絕無僅有的陳菱兒。”

“秦丹,秦丹,你不會有事的,我帶你去找大夫……”

趙菱泣不成聲,血和淚糊在一起,步離丹心疼地笨重地為擦拭。

“我做不成秦丹……菱兒,我來生再做你的秦丹……”

步離丹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趙菱身上,無論她再怎麼觸摸呼喊,都不會再有回應了。

一隻沉甸甸的荷包掉在地上。

“秦丹……”趙菱脫力跪坐在地上,卻不敢鬆開手放下步離丹。

“長公主,走吧!”

打頭的張權忠拉起趙菱,將她拽上馬。

沒了支撐的身體倒在雪地裏,趙菱坐在馬鞍上,始終回頭盯著逐漸離遠的那一小點。

攥緊了手裏的荷包。

他做不成秦丹,趙菱又如何能成為陳菱兒。

步離封身上的繩索被砍斷,跪在平陽身前。

“你中了他們的計,你怎麼能這麼不小心!”

鞭子甩在步離封的身上,瞬間皮開肉綻。

“是我的疏忽,”步離封鎮靜地磕頭認錯,身旁就是步離丹的屍體。

平陽扔掉鞭子,蹲下來雙手搭上步離封的肩膀。

“封兒,娘隻有你了,不要叫娘失望。”

這些話,步離封聽了二十多年,該怎麼回答,他最清楚。

“孩子會做得更好。”

步離封在平陽充滿期冀的眼神裏,上馬迎敵。

平陽帶人離去,孤單單的屍身留在他出生的地方……

何家父子和戚旻帶領援軍守在東城門,何煙不多時也趕到了。

“爹,哥哥。”何煙拉緊韁繩,停在二人身邊。

何閆:“你到後頭去,不要傷著了。”

看了眼真正負傷強撐的何驍,何煙沒說話,退到後邊去了。

何驍的臉色仍舊蒼白,但比起身上的傷,他心中的思慮更重。

“你那個小學徒哪去了?”

戚旻看傅玄和陳筠庭都是單人騎馬,唯獨沒有見到賀言禮。

“他?走之前說要把曬著的草藥收好,應該跟在後麵吧。”

傅玄確實招呼賀言禮一起走,考慮到賀言禮的瘸腿,甚至要帶他騎一匹馬,但是賀言禮拒絕了。

“我收了這些馬上來,傅大夫先走吧。”

賀言禮手上的功夫沒停,指了下一旁被淘汰下來的矮馬,“這匹馬我能騎,雖然慢點,但肯定能趕上的。”

傅玄看他堅持,也就隨他去了。

戚旻皺眉,但是沒再追問,關心賀言禮一句已經是越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