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額嗯。”他避閃不及,一頭紮了上去。
戚旻退開一點,“沒事吧?”
“無礙。”賀言禮揉揉腦門,看了眼天色,快要徹底天黑了,雪也一直在下。
他穿著一身單薄的衣裳,抱緊雙臂要跑回藥房。
跑了幾步回頭,發現戚旻跟在自己身後。
“你做什麼?”
戚旻笑笑,“我沒住的地方。”
賀言禮想了下,這人初來乍到,確實有可能沒有安排好住處。
猶豫了一會兒,賀言禮感覺自己的體溫在迅速流逝,匆匆甩下一句。
“你跟我來吧。”
紮進風雪裏,快步跑回了藥房。
還好藥房一般為了煎藥留有不少的柴火,木柴燒剩下的炭也不少。
賀言禮熟練地打火,鼓起臉頰吹吹,很快一盆炭就生好了。
坐在炭盆邊上,賀言禮看了眼坐在桌邊的戚旻。
“你把輕甲脫掉吧,看著怪沉的。”
他基本是用氣音說話的,戚旻側目看到了睡在床上的人。
是陸洵,他喝了藥還在睡著。
挑眉轉頭看向賀言禮,意思是他倆要怎麼睡覺。
賀言禮從屏風後麵拉出來一張大榻,原本是傅玄睡的,但是傅玄現在和陳筠庭睡在一個帳裏,這個就用不上了。
榻不小,但比不上床,容納兩人剛剛好。
戚旻把鎧甲脫掉,他體熱,出了一身汗,脫下輕甲的一刻周身起了一層霧氣,好一會兒才散開。
這一幕把正在鋪床的賀言禮看笑了。
“笑什麼?”戚旻緊接著脫下自己的裏衣,壯實的上身露了出來。
賀言禮轉身不再看他,慢吞吞地把榻鋪好,戚旻就著屋裏的冷水也擦好了身子。
吹了燭火,屋內陷入黑暗。
藥房裏總有一種藥材的苦香味縈繞鼻尖,賀言禮是習慣了,但戚旻顯然沒有。
“要不我給你出去找找空著的營帳?”
“不用。”戚旻冷聲回答。
此刻看不見他的臉,賀言禮以為他嫌自己煩了,適時地閉嘴。
“你多大了?”
身側傳來低沉的聲音,賀言禮的喉結上下滑動,說:“十八了。”
“真看不出來。”
確實是看不出來,因為腿瘸的原因,家裏人也不太重視他,每次都是剩下什麼自己才吃。
從外形來看,隻有十五六的樣子。
但是他自認來軍營後,吃得要好很多了,這幾天要不是生病,應該也長了幾斤肉。
話題到此也就打住了,不到片刻,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。
賀言禮聽著風聲也漸漸睡著了。
隻是後半夜,怕冷的他一直往身旁的火爐上靠,最後完完全全貼上去才算安分下來。
賀言禮早上是被陸洵的聲音吵醒的。
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很久,半夜裏炙熱的體溫已經消失不見。
賀言禮起身穿鞋,本想給陸洵喝藥。
但想起來昨日他們說,今日中午何指揮就該到了。
於是把手裏的藥換成了熱水。
“喝這個吧,今天何指揮就該回來了。”
陸洵一言不發地靠在床頭,喝完了熱水。
他看了賀言禮半晌,問:“何指揮,是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