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言禮找了個小土坡，把銀針一排擺好，按照傅玄教的一一在自己身上試驗。
“啊，這個穴位好疼。”
把紮在指尖的銀針取下來，擱在手心，就著膝蓋寫下症狀。
陣陣磅礴的馬蹄聲從東邊傳來，打頭的男人身騎一匹黑馬，身側掀起冷冽的寒風。
雪花落在麵前的書上，賀言禮匆匆收起書，站起來想要避開黑馬。
往前跑兩步，沒想到下一秒就連人帶書被整個提起，跨坐在馬鞍上。
手心的銀針不見了。
賀言禮頂著風雪，一雙手在馬脖子上一頓摸索。
卻被身後的男人輕而易舉桎梏住了雙手。
“針，我的針。”
男人將披風甩到身前裹住賀言禮。
“安分待著。”
賀言禮不掙紮了，一直到馬停下腳步，便迫不及待地下去繞著馬轉兩圈。
何煙和施雲瀾走過來，“戚將軍辛苦。”
見賀言禮跟無頭蒼蠅似的亂轉，何煙抓住他問：“找什麼呢？”
“我的針，傅大夫剛給我的，我就弄丟了一根。”
賀言禮肉眼可見的慌張，擔心弄丟了銀針傅玄就不肯再繼續教他了。
“回頭我給你……”
何煙本想讓他別擔心，回頭自己可以給他買一副新的。
戚旻隨手把馬鞭扣在腰帶上，舉起自己的右手，“這裏。”
“什麼？”賀言禮不明就裏。
戚旻走到他麵前，再度把手背舉起來。
賀言禮盯著看了一會兒，突然眼前一亮，“啊，找到了。”
那根針居然深深地紮進了戚旻的小臂，隻露出個針頭在外麵。
賀言禮小心翼翼地捧著戚旻的手，還好銀針是平著插進去的，要是豎著，怕是要把手貫穿。
戚旻嫌他過於慢吞吞，使勁一抽，把針抽了出來。
“別！會很痛的。”
他自己試過猛地把針抽出來，當時沒有紮進這麼深，都十分疼痛。
“沒事。”
賀言禮把針放在手心仔細查看，確認沒有彎曲折斷，展開布包，好好收起來。
戚旻到了安州是大事，賀言禮剛才聽何煙叫他戚將軍，也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。
既然銀針已經失而複得，自己也沒有別的事，拋開他們回去了。
戚旻看了眼在雪中小跑的人，“你們軍中還有小學徒？”
“雖是醫術不精，但查出隨軍大夫是探子後，言禮幫了不小的忙。”
何煙喜歡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孩兒，即使後續來了很多醫師，賀言禮提出留下學醫他也答應了。
安州下了今年第一場雪，那勢頭大的很，說不定明日積雪就該到膝頭了。
三人在主帳議事，屋外風雪悲鳴。
“何指揮為了破掉駱丹部的包圍，命懸一線……”
何煙拿杯子的手收了回來，無聲地在桌上握緊。
片刻，冰涼的手被一隻溫暖幹燥的大手覆蓋上。
施雲瀾無聲地支撐著他。
何煙看了他一眼，在戚旻不自然的咳嗽聲中，把手藏在桌子底下。
期間，施雲瀾的手就沒有鬆開過，還用力將自己的指頭一根一根塞進何煙的指縫。
“我哥什麼時候能到……”
戚旻：“何指揮的馬車明日中午就能到了，軍中大夫能力有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