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叫宮女趕出去就是了,宮裏有貓也正常。”趙世昱隨口一說,平日裏宮人都不會任由貓狗驚擾聖駕,定然是今日這貓實在難對付而已。

蕭德妃把被子拉高一點,靠得更近了些,“陛下有所不知,這貓的聲音,妾平日聽得多了,是別殿那位養大的……”

趙世昱睜開眼,“裕妃?”

蕭德妃垂眼不再多說了,摸了摸肚子,“這貓,她是喜歡得緊,聽說在別殿這許多天,還每日都能聽見她叫喊……”

趙世昱掀開被子,雙手撐在膝上。

“朱成海!”

很快從殿外跑進來一個持拂塵的太監,“陛下,奴在。”

“殿裏殿外都如此吵鬧,那牲畜既然叫了這許多天,割了舌任它叫。”

朱成海是何等的人精,坐到隨侍太監這個位置,猜不到帝王的心思,隻能等著人頭落地。

“既然那牲畜用不了吃食,確實留著舌頭無用,奴這就去辦。”

朱成海下去,關了殿門。

手裏的拂塵一甩,幾個宮女太監領了命,撲上去抓住了那黑貓,掰開貓嘴,拿把小剪子,使勁一絞,手上沾上了零星的血跡。

那黑貓沙啞著痛叫幾聲,也就不動彈了,被宮人扔在一邊。

一個小太監想直接絞死這貓,被朱成海攔下。

“行了,剪了小的,還有大的呢。別殿的主子也不安分,吵得陛下和娘娘心煩,拿了家夥去吧。”

幾個宮人低垂著頭肩,互相看一眼,明白了朱成海的意思,換了把大的剪子,去了別殿。

四下實在寂靜,幾個宮人剛走到別殿外麵,就聽見了沙啞虛弱的叫喊。

“陛下……陛下……妾冤枉啊……陛……下……妾,妾就要產下……皇子了,陛下……”

張裕妃形銷骨立,趴伏在門內,肚子超乎尋常的大,看樣子即將臨盆。

這地方說是別殿,其實就是連接幾個冷宮的通道,把首尾兩扇宮門落上鎖,就困住了這可憐的婦人。

門外鎖鏈被取下來,張裕妃隨著門開,沒有了支撐點,半個身子都掉了出去。

“抬進去。”

一個宮女掐住張裕妃的腋下,輕而易舉地把她拖到裏麵。

另外兩個宮女製住張裕妃的手腳,雖然她已經有十日滴水未進,肚大如盆,根本掙脫不開任何桎梏。

“娘娘,對不住了,陛下說你實在喧囂,命我們來讓你安靜安靜。”

張裕妃瞪大一雙杏眼,她瘦得麵頰凹陷,臉上捏不起一點肉,眼睛大得嚇人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,陛下!哈,你們……是德妃吧……是她吧!我死也跟我的孩兒化作厲鬼纏著他們……啊!啊啊啊……”

生鏽的剪刀因為染了血而鮮豔起來,一塊紅色血肉被扔進道邊的雜草叢,宮人放開了不再掙紮的張裕妃,給門落上鎖離開。

張裕妃的嘴裏還在不斷吐血,最後一點一點冒血泡。

一雙手撐著笨重的身子,緩慢地爬到門邊,借了門環的力靠著門,一下一下地敲著門環。

不輕不重的敲擊聲在宮人身後響起。

幾個人麵麵相覷,加快腳步回去複命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