頓了一頓,她又說,“每次看到他那麼陽光,我就羨慕嫉妒啊,可是後來我們就一樣了,一樣的可憐,”說到這,何葳蕤帶了點情緒,自嘲地苦笑,“你知道嗎,自從小學他媽媽去世,他就跟我一個下場了,我不常看到他,可我每次看到他,他都比往常更冷漠一點,慢慢變成現在這樣虛偽的樣子,溫柔,但是克製疏離。”
林如晦想說章澤瑋不是這樣,他比誰都溫暖,可又無從反駁,因為現在的章澤瑋確實跟剛開始認識的那個章澤瑋太不一樣了,以前那個他,林如晦陌生的有些可怕。
“我本來以為以後我們兩個也都一樣,就這樣了,按照家長的安排一步一步走,聯姻,繼承企業,而後再重複前人的道路。章澤瑋他沒有,他從一開始就成功逃了,他不願意按照這條路走,而後他來到了實驗部,遇到了你,我也是那時候遇到你的。”
林如晦聽她說這麼話都覺得累,她覺得好沒理由,自己跟她素不相識,到底為什麼何葳蕤要跟自己說這個?
何葳蕤又繼續了:“那時候他的眸子可真亮啊,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看著台上的你,仿佛看到了全世界。”
林如晦腳趾頭都要扣地了,臉也微微有些紅,知道就知道了,還形容的這麼尷尬,讓她如何自處?
“台上好多人,你就沒想過,他看的很有可能不是我?”
“眼神是騙不了人的,再說,這重要嗎?我看他看到光的樣子,隻覺得悲哀。”
何葳蕤眼裏是藏不住的悲傷,林如晦問她,“為你自己感覺悲哀嗎?”
這話其實有些尖銳,林如晦就聽不得有人說章澤瑋怎麼怎麼不好,哪怕是可憐的眼神也不願意,這下,何葳蕤確實實實在在感覺被紮到了心,“為他,也為我自己。”
“誰沒有過喜歡的人和東西,但是有的人他們生來不配擁有這些東西。就像星星的光一樣,能看到,卻已經是萬萬年前的殘影,隻會錯過,抓不住。”
“章澤瑋不會,你也知道,你們兩個現在處境不同,他不會麵臨這種問題。”這話說給何葳蕤聽,也說給她自己。
“有什麼不一樣?成年人的世界很殘忍,那些獨裁者更是殺人不見血,我們都一樣稚嫩,喜歡的東西同樣留不住。”
“你知道嗎?以前我有一個很喜歡的小貓咪,我叫它雪球,我爸媽認為我玩物喪誌,要送走它,我苦苦哀求她們,他們才大發慈悲,同意我如果能拿到國家擊劍比賽少年組的冠軍,就留下雪球,我贏了,可雪球沒贏,它還是被活活凍死在了下雪天。”說著她落下淚來,“你說,我把它安置的好好的,它怎麼就會被凍死呢?”
林如晦的心發寒,也許是天太冷了,也許是被這件事嚇得,何葳蕤輕聲開口,“你看,不管我聽不聽話,有沒有按他們的路走,結局都是一樣的,因為我不夠有勢力,你說,章澤瑋跟我有什麼區別呢?”
“所以我討厭章澤瑋,更討厭連章澤瑋都不如的自己,林如晦,我告訴你這個,不是為了挑撥離間,也沒有別的目的,我隻是想告訴你”,她握住林如晦的手,“別成為雪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