鍾宇扶著酸痛的膝蓋站了起來,順手擦了把冷汗。
其實弘治帝對鍾宇還是很欣賞的,允文允武,又頗懂機變,是個人才。馭臣之道,需要恩威並施,剛才那是示之以威,如今效果達到了,就要臨之以恩了。
此時弘治帝見他惶恐不安的樣子,不由笑著開口,對鍾宇說道:“過來看一下朕的這副行書寫得怎樣?說起來,你那首《滾滾長江東逝水》和東坡居士的這首《赤壁懷古》倒是頗有異曲同工之妙,在朕看來,怕是即便能分出伯仲,你的那首也隻是稍遜”,弘治帝的語氣頗為隨和,威嚴之氣似乎一下散去,這一番對鍾宇的詞大加讚賞,讓鍾宇頓時又似如沐春風,鬆了一口氣,剛才的那股無形的壓力瞬時沒有了。
鍾宇不禁有些刮目相看,這位弘治帝看著頗為圓潤和氣,沒想到王霸之氣一震,當真能讓人感到無形的壓力,不簡單啊這位皇帝!
鍾宇連忙謙遜的說道:“陛下謬攢了,學生的詞作如何敢於東坡居士的詞作比擬!”
弘治帝示意鍾宇過去看一下那副行書,鍾宇忙走到那張書案旁,端詳著弘治帝剛寫的那副行書。
弘治帝這副行書寫得是蘇軾的《念奴嬌·赤壁懷古》,確實如王嶽所說,這副字寫的很是行雲流水,圓潤飄逸,風華自足,很是不錯,可是鍾宇總感覺缺了點什麼。嗯,對了,這副字似乎過於高華圓融,少了些許鋒芒,跟詞作的大氣磅礴之勢,略有不符。
弘治帝在旁看著鍾宇,等著鍾宇的評價。
鍾宇沉吟片刻,組織了以下語言,他知道皇上身邊不缺逢迎之人,弘治帝如此問,自己還是有什麼說什麼的好,當下說道:“陛下的行書寫得行雲流水,平和自然,風華自足,筆勢委婉含蓄,圓潤飄逸,布局也是大氣端方,絕對是一副絕佳的行書!隻是……”
弘治帝眼睛一亮,忙問道:“隻是什麼?你但說無妨!”
鍾宇看著弘治帝的表情,不由得心中一動,看來皇上對自己的這副行書也是不甚滿意,不過作為當局者,似乎不知道哪裏不合適。當下鍾宇大著膽子,直言說道:“陛下這行書寫得過於飄逸俊美,少了些許遒健蒼勁,與詞中的大氣磅礴之感,有所不符。此詞若是用蒼勁有力的顏體或是柳體寫出來,才算書詞相得益彰!”
弘治帝不禁恍然,笑道:“怪不得朕總感覺哪裏不對,嗯,確實是如此!”
弘治帝又拉過一張宣紙,提起筆想要再寫一副,王嶽感覺在旁研墨。可是弘治帝醞釀片刻,卻又頹然把筆放下。
所謂字如其人,弘治帝圓潤謙和,少了幾分剛烈,其字也是高華圓融,少了幾分崢嶸,此時想要強寫蒼勁有力的字體,就算寫出來怕是也不甚好,不由得頹然放棄。
過了片刻,弘治帝開口對鍾宇道:“鍾卿頗通軍略,又對軍械頗有見解,朕打算委你做工部軍器局的大使,你可願意?”
呃,這事兒我不幹也不行啊,難道皇上的任命還能討價還價嗎?
鍾宇忙道:“微臣願意!”
弘治帝沉聲道:“朕讓你去做這軍器局大使,可不是要你去混日子的,你所說的那種火藥,還有火器,都好好鑽研一下,還有你得千裏眼之類的有用的軍械,都造點出來,給你半年時間,必須得給朕拿出點成果來!”
鍾宇忙表態道:“微臣定會竭盡全力!”
弘治帝沉吟片刻,又道:“朕再給你專折上奏之權,有什麼事情,你可以直接奏報給朕!錦衣衛南鎮撫司那邊,朕也會讓人打個招呼,他們隻管這監管之責,不會幹涉你研造火器!”
“微臣領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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