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不是人。”
是肯定句，不是疑問句。
籬尋好奇地打量著『死而複生』的長老，他的眼神雖然混濁，卻沒有失去神采，顯然不是傀儡。
“你…是誰？”長老略帶警惕地看著籬尋。
“老頭，該我問你是什麼玩意吧？你已經不能算是個人了。”籬尋站在巫寧麵前，神情絲毫不懼。
就算死而複活，也不足以讓他害怕。
“我是什麼？嗬，我是你們無法企及的存在，我可以不死不滅！”長老陰森的笑聲，令巫寧感到一陣惡心。
不死不滅？
籬尋打量著長老還在緩慢愈合的身體，皮肉強行融合在一起，還能看出被切開的痕跡。皮膚不斷鼓動著，像是有什麼在牽引這具身體。
“長老，你怎麼會變成這樣？”巫寧震驚久久不能平靜，難道這就是他們困住聖女的目的。
“你不是猜到了嗎？”長老抬手，看著自己長好的手。“這種感覺真好，我會一直活下去。可是你們這些人，非要毀了摩訶族的傳承。尤其是你巫寧，本來身為族長，他可以受到我們庇佑，也能不死不滅。可是你非要和我們作對，那他，就隻能死！”
長老指著巫寧身後昏迷的男人，臉上凶狠無情地說道。
“庇佑？變成你這種怪物？”籬尋不屑地一笑。“我雖然不知道你這種怪異的寄生是什麼，但是我知道，你已經廢了。什麼不死不滅，怪物罷了，你快要油盡燈枯了吧？所以你才著急，著急要留住這殘破的身軀。”
長老似乎被籬尋說破了心事，漲紅扭曲的臉越發恐怖滲人：“你懂什麼！你們這些凡人，擁有的隻不過是短暫的生命，都將變成一抔黃土，一團腐肉。而我，我不會死，我永遠不會死！！”
巫寧看著長老身上的皮肉，一塊塊開始脫落，而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，好像沒有知覺。
“你……”巫寧猶豫地指著長老，雙唇微微顫抖，她想起了那個人的話。
『幫我，我也能幫你。這是一場騙局，騙局……』
“沒事的…隻要聖女回歸，一切都會好的，我會沒事的。”長老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變化，顫抖著捂住自己的皮肉，仿佛是在自言自語。
籬尋看著掉落在地的皮肉，還在蠕動著，這種太怪異了，因為他似乎隱隱看見…它還在生長！
腦子裏好像閃過了什麼，太快了，抓不住。
“巫寧，你才是那個叛族之人！是你把我們害成這樣的，你該死！”長老似乎突然開始癲狂，顧不上自己剛長好卻再次開始消融的皮肉，抬起已經露出森森白骨的手，向巫寧衝了過來。
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，巫寧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，任由白骨刺向自己。
“死。”
一道熾熱的烈焰，如同神火天降，將長老籠罩其中。不灼皮肉，湮滅魂魄。
籬尋靜靜看著烈焰中哀嚎掙紮的人影，眼神逐漸沉了下來，垂眸的瞬間，神情像極了某個人。
“你很喜歡永生，那就留著你這具不死不滅的軀殼。”
燃盡你肮髒的魂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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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原來…原來這就是一切的開始。”
星羅渾身是血，氣息奄奄，卻失聲狂笑，這就是真相，是他要的真相嗎？
“星羅！”
朝景洋幾人終於趕到。
“你們來了。”星羅掙紮著站起身，滿臉的血汙，狼狽至極。
“你怎麼會……”朝景洋瞳孔中強烈的震驚久久散不去。
眼前的是星羅，是真的星羅，但是她現在的模樣，讓眾人想起見到的那堆腐屍。
“我很可怕嗎？”星羅眼神冰冷，嘶啞的聲音粗糲的仿佛一口枯井。
拚湊斷裂的四肢，由幾根血色的線粗暴地縫合在一起，身上有好幾處裸露的皮膚上碗大的血口深可見骨。
這是星羅現在的模樣，幾乎淪為了一頭獒屍。她的再生能力，似乎也停止了。
“哦，你們沒見過。獒屍就是這樣的，我隻不過變得跟它們一樣罷了。”
星羅抬起手，一個閃著亮光的印記浮在掌心。
“為了這個開啟禁地的印記，我們幾頭人不人，鬼不鬼的野獸，互相廝殺。它們變成了一堆碎肉，而我，嗬，苟延殘喘。”
朝景洋眼神複雜，他看著星羅用平靜地語氣說出這些話，不知道為什麼胸腔中仿佛有一股強烈的恐懼在蔓延。
“閉嘴！”
朝景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，被沐泠兒的怒火直接喝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