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來找我?”
黑暗中,一個身影緩緩走來。
背對著她的時宸,已經感覺出她語氣中的平靜,顯然拂音早就猜到時宸會來找她。
“或許應該說,你在等著我來找你。”拂音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,讓時宸愈發迷惑。
靜靜看著空無一物的前方,拂音眼中緩緩聚起恨意。像是冷冽的寒風,在不斷切割著血肉一般,那種嗜血的滲人,令時宸不自覺後退了一步。
“你到底是誰?”時宸忍不住問出口。
“我?”拂音眼神掃過時宸。“我還能是誰?”
那種風輕雲淡,波瀾不驚,仿佛剛才隻是幻覺。伸出手理了理裙擺,拂音垂下眼眸,將自己沒入黑暗。
一瞬間,時宸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司白蒅的影子。
但是心中還未散去的那陣寒意,卻令他有些不敢相信。
“你算到我會反水?”拂音應該已經看出他和沐泠兒是一夥的,但是卻連一絲憤怒都沒表露出來。
尤其是那個笑容,包含的意思太多。
“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你。”
拂音輕笑,一個從天而降,身份不明的男人,她怎麼會相信。尤其是當他落入摩羅花田,巧合地吞下了一片花瓣,卻毫無反應。
拂音早就察覺出時宸身負異能,他蘇醒後的試探,不過是為了讓這場利用更加自然罷了。
“你和誰站邊重要嗎?你們傷了他,困住他都好。隻要他不死,她死了,不就夠了嗎?”
黑暗中,拂音的眼睛有種看不透的光。
從來沒有相信過他……
時宸許久沒有再開口,隻是靜靜地站著。
“如果他死了呢?”
時宸最終還是開了口。
“那我就和他一起死。”
就算死,朝景洋也隻能和她死在一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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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麼…為什麼她的身體這麼沉重,傷口已經複原了,卻仿佛血液還在不斷流失,有種難以抵抗的寒冷。
耳邊的聲音消失了,她好像再也聽不見那個一直陪著她的聲音。
那一年早已離她而去的少年,終於連回憶都沒了嗎?
『星羅,等梅子熟了,我爬上去幫你摘。』
她一直在等梅子熟,等到那個人,也消失了。
“我終於可以死了嗎?”星羅心中反而有一種釋然的感覺,死亡,她等了太久了。
“你想死?”那個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。
“是啊,我想死,我很想死,可惜我一直死不了。”星羅嘴角露出苦澀的笑。
她早就該死在朝景洋手上,卻被他練成了傀儡,根本死不了,隻能日複一日受盡折磨。
跟著朝景洋來摩訶族,對她而言不過是新一輪的折磨罷了。沒想到獒屍居然擁有殺死她的能力,這簡直是老天爺給她的恩賜。
“不,你不會死。”可惜那個空靈的聲音,澆滅了星羅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。
“不可能,我現在……”星羅艱難抬起手,透過指縫卻突然看見一張熟悉的臉。
“星羅?你怎麼了?”熟悉的聲音,那樣明媚的笑眼,不可能,他怎麼會……
星羅震驚地看著麵前的人,是幻覺,一定是幻覺。
“星羅,你怎麼了?”少年抬手摸了摸星羅額頭,一副親近自然的模樣。
“你不是朝景洋!”星羅抬手打掉少年的手,很真實的觸感,但是絕對不可能!
眼前的少年,是她當年認識的朝景洋!
那一年,她十二歲,見到了十三歲的朝景洋。
“星羅,這是你爹的好友,朝叔叔。”小星羅躲在她爹背後,看著麵前的三人,一對麵容和藹的夫妻和一個滿眼笑意的小男孩。
似乎是感受到星羅打量的目光,朝懷拍了拍朝景洋的肩膀:“小星羅,這是我兒子,朝景洋,以後你把他當哥哥好不好?”
好…如果他們能一直當兄妹,也很好……
“景洋哥,我想出去玩……”小星羅拉著朝景洋的袖子,委屈地聳了聳鼻子。
“又被你爹訓了?你說你,就那幾招都練不好,我是叔叔,我也生氣。”嘴上強硬,朝景洋卻沒甩開星羅的手。
“他是大人,我怎麼打得過。也不讓我,我還是一個小姑娘……”星羅愈發委屈了,眼睛濕濕的。
“那我陪你練,你告訴我叔叔用什麼招式,我幫你破!然後我們就正大光明出去玩,不走後門。”
朝景洋雖然隻比小星羅大一歲,卻從小跟著他爹練武,還學習兵法,這方麵相當有天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