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你不想說,我們就這麼靜靜地坐著就好。”
桑竹還在發抖,神情驚恐不安。顧缺不明白她是遭受了什麼,唯一能做的隻是不追問。
“我…我是靈女一脈。”
過了許久,桑竹終於緩了過來,聲音有些沙啞。
“靈女?”奇木族的靈女,為什麼會落得如此境地?
“普通的奇木族人,可以自行結緣。而靈女,天生隻能與族長結緣,這是宿命,不可違背。”
“那我們……”桑竹是靈女,卻被無定羽擇了緣,是他顧缺。
“所以他們才那麼罵你?”
“不是的。”桑竹搖頭,跟顧缺無關。“我早就失去靈女的身份了。上一任靈女是我姐姐,而她,也跟另一個非奇木族人結了緣。他們甚至…還進了荒山……”
桑竹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,離顧缺遠了些,似乎是怕他厭棄自己。
“什麼?”顧缺腦中有什麼串起來了。
所以桑竹被族人排擠,從靈女的居所搬到偏僻之地。她被無定羽選中之後,其他族人才會那麼詫異,甚至在屋外窺視。
“我…隻是沒想到,無定羽會選中你。我以為……”她以為這輩子,都要在這樣的生活中度過,注定要贖罪。
“這是什麼族規?無定羽既然是神降之諭,你們就應該信奉它。不僅是你,還有你的姐姐,你們有什麼錯?”顧缺是現代人,理解不了這種受害者有罪說。
“如果他們認定你們是叛族之人,就代表他們違逆了神諭,那他們不也等同於叛族之人?”
溫柔而又堅定的聲音,沒有她預想中任何一絲的厭惡。
“你就是你,是桑竹。”
逆著光,他靜靜站在麵前,沒有言語,卻仿佛撐起了世界。
『這樣麼?那我給你一個選擇。』
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。
“誰?!”
顧缺將桑竹護在身後。
『不用找了,你找不到我。』
天空突然暗了下來,伸手不見五指,黑暗中靜的隻有彼此緊張的呼吸。
“你…是最終的考驗?”
『你可以這麼認為。』
聲音陌生卻讓顧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。
『想要通過考驗,你們隻能活一個。』
“什麼!”
兩人對視了一眼,活一個,讓他們互相殘殺?
空氣似乎都凝結了,黑暗中他們能清晰地看見彼此的樣子,仿佛是讓他們更容易刺中對方的心口。
“原來如此。”顧缺突然笑了。“這麼簡單麼?”
“這種考驗,其實不是逼我們殺了對方,隻是想驗證我們是不是能真心對待彼此吧?”
隻有不動手,才能真正通過考驗。
『嗬』
一聲悠長的冷笑傳來,一股強烈的陰冷爬滿了顧缺全身。
不對,這個笑聲,跟剛才的聲音不一樣。
『自作聰明的東西。』
浮棺這頭,沐泠兒一臉灰頭土臉地扒著石棺邊緣,腳下無力地懸空著。
“這都不用開棺吞了我,直接累死我得了。”
他們應該是猜對了,出口就在浮棺最頂上。
因為這裏,他們根本無法使用法力。
“一步步往上爬……奇木族是爬山虎吧?怎麼的,當我是蝸牛還是黃鸝鳥?”
別說嫵媚風情,沐泠兒現在都恨不得絞了這一頭長發,都擋她視線了。
“來,抓住我的手!”
修長的手指,卻滿是磨破的傷口和血痕。明明在顫抖,卻毫不遲疑伸向她。
安枟一幹淨清秀的臉龐,此刻卻混合著汗水和髒汙,顯得狼狽不堪。
沐泠兒愣了神,眼中的安枟一好像有些不一樣了。
“堅持下,我拉你上來!”安枟一見沐泠兒沒動靜,以為她太累了,出聲鼓勵道。
握住安枟一的手,艱難地蹬了一腳石棺,借助向上的拉力,沐泠兒幾乎是撞進安枟一的懷裏。
“你還好吧?”抬手想替沐泠兒整理一下淩亂的頭發,安枟一感覺懷裏的人身形一僵。
“我沒事。”沐泠兒自然地起身,擦了擦臉上的汗,很熱。
“這樣不是辦法啊。”抬起頭,密密麻麻的浮棺仿佛看不到盡頭。用不了法力,純靠體力,她跟安枟一加起來還不如半個時宸,好歹人家那也是殺手出身。
“你說司司那邊也是在這吭哧吭哧地爬石棺嗎?那小時宸可就占大便宜了,拉拉我們家司司的小手,美死他了。”
沐泠兒抓緊時間休息恢複著體力,嘴裏還不忘吐槽道。
“你不是挺喜歡時宸的嗎?怎麼老把他和司老板湊一對?”安枟一低頭輕笑。
“那…我當時是被小時宸那張臉蠱惑了,我是那種吃窩邊草的兔子嗎?”自己追著時宸跑的那件糗事,沐泠兒現在是既膈應又得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