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哀嚎都沒有,隻有不甘和哀怨,所有的鮮血彙入血池。帶著濃重的血腥和怨氣,沿著血池口緩緩滴落,像是有意識一般,順著半夏畫出的陣法流動著。
“泠兒姐,半夏把他們都……”都殺了……葫生無法理解,就算他們在黃泉之畔不死不活的過了這麼久,也不會滅絕人性到如此境地。這些都是半夏的血親,她為什麼能這麼忍心?
沐泠兒抬手微微捂住鼻子,這麼重的血腥氣,似乎喚起了她的一些記憶。
“她圖謀這麼久,利用季違,殺了巫皇,這些所謂血親,又有何妨。”沐泠兒嘴角輕揚,眼神卻很冰冷。
半夏割開手指,擠出幾滴鮮血,滴在完整的聖物之上,將它嵌入牆壁上的燭九陰圖騰的眉心。
“落落無音,時間之遙,長河不滅,永生伊始,以祖巫血脈,喚你蘇醒,遠古巫天羅,降下這燭九陰的時間之力!”
永生…沐泠兒突然眼睛一亮:“是永生,半夏布下這陣法,是要強行喚醒燭九陰的遠古時間之力,以達成她的永生!”
“怎麼可能,人不可能永生,哪怕是我們,作為鬼魂,也有陰壽,沒有絕對的永生。”葫生驚愕地說道。
“有永生。”司白蒅的聲音突然出現。
“老板娘!”葫生剛要說話,被司白蒅阻止。
“傳說,遠古伊始,盤古開創天地,卻沒有人知道,盤古蘇醒前,存在著另外一個天地,一個永生的神之領域。神之領域覆滅之後,天地才陷入混沌,才有了這後來的一切。”司白蒅感覺眉心隱隱作痛。
“永生的神之領域,那為什麼會覆滅?”葫生感覺司白蒅的話簡直顛覆了他對這世界的認知。
司白蒅看著眼前的燭九陰圖騰,搖了搖頭:“我不知道,這…估計沒人知道。但是若燭九陰之力真正被喚醒,未必不能將時間回溯到盤古之前,隻要碰觸到那個邊界,就是永生。”
“那我們要不要阻止半夏?”葫生有些著急,血池周圍的圖騰已經有一半被點亮了。
司白蒅依舊靜靜地看著前方,沒有應聲,仿佛在等著什麼。
沐泠兒按住葫生,搖了搖頭:“別打擾司司,半夏這陣法還有時間,沒那麼快。再說,時宸還沒回來。”
時宸去跟蹤那個背叛恒澤的巫羅衛,一直沒有回來,這不太對勁。半夏在這裏布下這麼大的陣法,為了她永生的目的,這一切必須萬無一失,那個人怎麼會在這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呢。
血池翻滾的越來越厲害,燭火升起的青煙,彙聚融入血池之中,像是一條條扭動的蟲子,遊入陣法圖案,半夏暗黑色的巫袍開始閃現血色的光芒。
圖騰上的燭九陰越發活靈活現了,那隻豎眼閃動著幽幽的光芒,仿佛要破牆而出。
“為什麼…為什麼會這樣?!”血液浸染了大半個陣法圖案,居然開始倒退,祖巫之眼前一刻還在閃動著光芒,突然暗淡了下來。
半夏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,剛剛遠古巫天羅明明產生了共鳴,祖巫之眼都開始複蘇了,為什麼突然停止了?
司白蒅也有點不明白,蹲下身,摸了摸陣法上的鮮血,指尖有一絲熱力。
遠古巫天羅的力量已經融入這個陣法了,也就是半夏的永生之法啟動了,那問題是出在…司白蒅突然眼神鎖定在壁畫之上的祖巫之眼,血色開始消融了?
“啊!!不可能,不可能,我的永生,我的永生不會失敗的!!”半夏像是瘋了一般,在暗室之中嚎叫。“樂阿嬤,樂阿嬤!”
半夏好像想起了什麼,拚命呼喚著樂阿嬤。
“公主,怎麼了?”樂阿嬤從暗室之外幾步快跑進來。
“我的陣法失敗了,樂阿嬤,我娘留下的信呢,你快拿出來,肯定有什麼我遺漏了。”半夏抓著樂阿嬤的胳膊,神情像個無助的孩子。
樂阿嬤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,遞給半夏。
“沒有遺漏,沒有遺漏,那為什麼失敗了?!”半夏跌坐在地,嘴裏反複念著這兩句,仿佛陷入了魔怔一般。
樂阿嬤蹲下身,輕柔地撫摸著半夏的頭,像是在安撫一個哭鬧的孩子:“怎麼可能失敗呢,公主你可是純正的祖巫之後啊,隻要是純正的血脈,就能獲取真正的永生。”
樂阿嬤嘴角露出晦暗不明的笑容,眼神慢慢變得不對勁,竟然有些…瘋狂?
“她有問題!”司白蒅一把扯開落泠紗,將幾人身影顯露出來。“果然是你搞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