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打尖,不住店,入渡幽冥者,或戾氣盡消,可安入輪回,否則,你隻有一個選擇……
『咚咚咚』
三聲敲門聲,一聲不多,一聲不少,聲響不過高,亦不過低。明明在門邊有一個明晃晃的『渡』字標識的門鈴,可來者卻選擇敲門,而且三聲過後,姿態恭敬,低頭不語,小心翼翼等人開門。
“白大人,我們……”一旁有個不開眼的聲音,剛說出半句話,就被敲門者,一個爆栗子打在頭頂。連打人的聲音,都被故意壓低,但是一個紅的發亮的大包卻顯示出這力道完全不低。
一炷香後,輕快的拖鞋踢踏聲由遠及近緩緩傳來。
“來了來了,馬上來了。”
清澈而又有些稚氣的聲音,未見人便知應是一個年幼的少年。而敲門者,態度依舊恭敬,連頭都不敢抬一下。
“白大人,今天又有活兒了嗎?”大門打開,一個紅發的腦袋探出。這是一個年約十歲左右的少年,一條白圍裙係在腰間,臉上還有一些沒擦幹淨的粉末,更顯得麵容白皙清透。配上一頭紅發,就像個瓷娃娃一般。
少年身高還沒有敲門者一半,雙手用力扒開大門,抬起頭說:“老板娘還沒起呢。”
“不不不,不敢勞煩司老板,這顆禁魂珠,請葫生兄弟幫忙轉交。”敲門者聽到這句話,反而明顯鬆了一口氣,隻是說太快似乎差點咬到舌頭。從懷中掏出一顆通體漆黑的珠子,雙手捧著遞過去。
紅發少年葫生,抬手在圍裙上擦了擦,單手接過珠子,順勢往圍裙兜裏一丟:“好的,我會交給老板娘的。白大人,要不要進來坐坐?我正在做飯呢。”
敲門者連忙擺手,一臉驚恐:“不了不了,不敢打擾司老板。我這就走了,馬上走!”
說完拎著一旁的小崽子,毫不猶豫轉身就跑,生怕多停留一秒似的。
葫生也不在意,反手關上門,繼續回廚房做飯。
像是掐準了時間一般,在葫生把飯菜都擺上了桌,二樓一間房門應“香”而開。
“老板娘,吃飯了!”葫生乖巧地喊到,卻沒抬頭,畢竟這間客棧,並沒有其他住客,而這個點,除了他,也隻有一個人了。
這是一家客棧,叫做渡幽冥。這個怪異的名字,跟客棧的位置有關。因為它並不存在於人間,而是在黃泉彼岸。
隻是渡幽冥也並不接待遊魂,它隻有一項業務,就是度化戾魂!
“好累啊,又沒睡好。是不是那個新任的白無常來了?”司白蒅伸了伸懶腰,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。
“吵的我腦仁疼,看來也是嫌自己死的不夠透。”抬腳踢向座椅,幾個旋轉間,座椅已落在餐桌主位,把葫生準備好的座位直接撞開。
揚手輕撫過椅背,一陣炫目的金色閃過,赤金紅鍛,寶石奪目,座椅儼然換了一副模樣,驟然變成了一張裝潢華麗的臥榻。
閃身落座,斜倚在臥榻之上,雙腳踩著扶手,露出白皙的腳腕和係在腳上的玉鈴鐺。配上一身黑色錦袍,既慵懶,又掩蓋不住一身的颯爽之氣。
“老板娘,你怎麼又把座椅踢了。”葫生無奈地拉過一側被踢開的椅子。“反正這客棧裏的裝潢都是隨你心意變換的,哪張椅子不是一樣嗎?”
司白蒅一挑眉,抬手拿過筷子:“不一樣,沒這一腳,氣勢就差了一截。對了,泠兒呢?”
這桌上隻有兩雙筷子,顯然隻有兩人用膳。
“不知道,就留了個字條,說是出門了。”葫生擺好了飯菜,解下圍裙,順手掏出了禁魂珠置於桌上。
“對了,老板娘,白大人送來了這顆禁魂珠。”
司白蒅抬頭瞥了一眼,應了一聲,繼續低頭吃飯:“泠兒這丫頭,老是不好好在家待著,生意也不做了,她是真不著急啊。”
葫生順了一口湯水下去,開口道:“老板娘,要不然,這回讓我去?”眨巴著大眼睛,有些期待地看著司白蒅。
司白蒅手中筷子不停:“葫生,你想走了?”
葫生神情有些恍惚,抓緊了手中的筷子,欲言又止。
“這漫長的歲月,不人不鬼的模樣,或許連我忘了,自己留在這裏是為了等什麼。”司白蒅夾起一筷子菜放進葫生碗裏。“這一次,我陪你去。”
“老板娘……”葫生錯愕地抬頭。
抬手拿起桌上的禁魂珠,指尖輕撫過,一陣濃重的藍黑之氣突然化成張牙舞爪的模樣,直衝葫生麵門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