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打不過就變身嗎？”司白蒅不屑地瞥了一眼這鋪天蓋地的頭發，除了嫌棄沒有絲毫害怕。
“你最討厭黃泉水是麼，我也討厭啊。這些水沾染到身上真的很疼啊……還有這些幽魂之發，每一根都在吸食我僅剩的魂魄，好疼好疼……”眼球突然睜大，能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突起的青筋，纏繞的發絲不斷開始滲水，帶著散不去的腥臭。
『嘶』
四麵八方的發絲，滴落著黃泉水，如同利刃般組成了細密的網，撕裂空氣的風聲，竟然連時空都扭曲了，周遭的場景開始變得模糊，讓人無處可逃。
“司白蒅，你活了太久，忘了自己也隻是個鬼魂了吧。黃泉水，於你，也是刺骨的痛吧。”男人淒厲的笑聲，似乎在嘲笑司白蒅的無路可逃。
是的，任何鬼魂，哪怕是鬼將，隻要還未成仙，黃泉水都是有威脅的。
可是……司白蒅非人非鬼亦非仙。
感覺發絲已經近的蠶食了前頭的屏障，差一點點，就要伸到麵前。
“是你太天真了……破！”紅唇輕啟。
“啊！！！！”男人慘烈的吼叫聲把夜色都消融了，根根頭發隨著司白蒅一聲破，竟然在從眼球中硬生生拔出，混合著血絲和剛被吸收的生靈之氣。
地麵上糾纏在一起的發絲絲毫未動，隻有眼球上連接的頭發，一根一根在拔出，說不是故意的恐怕都沒人信。
眼球不住地顫抖，青筋不斷起伏表示著強烈的痛楚，隻是，這注定是一場淩遲，快不得。
“黃泉水，有我這招疼嗎？”司白蒅抬腳，小高跟落在地上，發出踢踏聲，麵前的黑發盡數散去，隻剩一顆落在地上還在抽搐的眼球。
“疼……好疼……”一顆還在不斷叫聲疼痛的眼球，越發詭異了。“你…你放過我，我告訴你幽冥之境的秘密！我就是得知了那個秘密才落得如此地步的，他們這是利用你來接滅口！”
司白蒅作勢要蹲下聽他說些什麼，看了看地上的髒汙，又遲疑了一下：“秘密？你是想拿出什麼足夠收買我的秘密呢？”
微微抬腳，蹭了蹭鞋底，司白蒅朝後退了一步。
“有！我有……”眼球抓住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喘息，拚命扭動著。“這個秘密，連閻羅殿那位都不得窺探，被封存在幽冥之境最深處。是這個錯亂重疊時空的根因，是創世神隕落的……”
眼球還沒來得及說完，突然一陣滲人的哭聲響起，漆黑的夜色開始模糊，像是滴入墨汁的水塘，連視線都開始扭曲，空間一片死寂，隻剩無孔不入的寒意，和越來越近的鐵索聲。
『嘩啦…嘩啦…』
“撿我的漏？你們是瘋了嗎？”司白蒅聽到鐵索聲，突然浮現怒容。之前的打鬥，她都絲毫未變色，似乎來人觸到了她的炸點。
“不，不，不，不是…這…這……”
與剛才極度陰森氛圍相反的，是來人一開口就結巴的害怕語氣。
“謝必安，你如果怕咬到你的舌頭，就給我閉嘴！別以為我喜歡你帽子上那幾個字，就連帶看得上你這個小結巴。”
來人正是陰陽兩界都熟知的黑白無常，剛才的鐵鎖聲正是來自黑無常的勾魂索。隻是這閻羅殿都自由出入的二位到了司白蒅的麵前，居然低眉順眼，連大氣都不敢喘，雖然的確也不用喘。
黑無常範無救忙不迭把謝必安那根長舌頭一把抓起，塞回他嘴裏，躬身作揖：“老板娘，我們這哪敢撿你的漏……這不是我們都沒法百分之百收了這戾魂，才求你出的手。”
司白蒅反手一指，定住了地上試圖逃跑的眼球：“禁魂珠還沒送到我客棧之前，居然讓戾魂碎了禁魂珠逃跑了。是現在閻羅殿也以次充好，進了一批劣等禁魂珠，還是你們倆…太廢物了啊？”
語氣很是和煦，卻不難聽出其中的咬牙切齒和嘲諷，但是司白蒅的話，黑白無常就得受著。
“抓不回來？不過一個藍淵之力的戾魂，你們倆都搞不定，還是……”司白蒅想起黑白無常出現的時機，似乎過於巧合。“你們有什麼瞞著我？比如他能奪取生靈之息？”
眼球拚命掙紮：“我說，我都說，隻要你放了我！我能奪取生靈之息也是因為那個秘密，那裏麵封存的力量，賦予我這個能力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