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蘊心中慌亂,麵上卻不敢顯露出來。
聶弗陵怎麼也叫不醒,奚望說他身體沒有問題,隻是被往事所絆,一時醒不來。
可聶弗陵能有什麼傷心往事?想到太後說的話,她一陣心驚。
也許白馬寺的高僧沒有胡說,他的確有前世夙願未了。
她穩住心神,不敢讓自己過度沉浸在傷心中,他們還有孩子呢。
眼看陛下昏睡不醒,朝中大臣可坐不住了。
“陛下怎麼會突然如此?”
“是啊,前幾日不是好好的?”
......
眾人要求探望陛下,季蘊隻得出來解釋,陛下受風寒入侵,正在調治,讓他們再等等。
又三日後,聶弗陵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。
而前朝傳來消息,陛下病重不醒,怕是天不假年,太後欲讓湘王做攝政王。
有大臣附和:國不可一日無君,湘王是太後所出,又是陛下胞弟,他做攝政王再合適不過。萬一陛下真有不測,他繼承大統也是應當。
也有不少大臣反對:陛下隻是昏睡,攝政王之事議之過早。且皇後都快生了,不妨等她產後再說。
兩派爭執起來,丞相在中調停:他認為湘王可暫時為攝政,等皇後生下皇子,而陛下又不醒,那到時或許要立小皇子為帝了。
季蘊顧不上悲傷,她挺著肚子,來到大殿裏見一眾朝臣。
“諸位,陛下往日待你們不薄,本宮今日見你們,是希望諸位能盡忠職守,陛下隻是睡得久些,不日便會醒來。”
“至於湘王攝政一事,本宮明日會在太極殿與太後丞相商議。”
***
太後聽到後冷笑:“皇後大著肚子,她能有什麼辦法?平時她拿捏皇帝她是厲害,可朝中局勢由不得她。”
聶明璧心中不知是何滋味,皇後此時心裏應該很難受吧。
看他表情,太後不滿:“你那又是什麼作態?江山美人在望,你一點都不歡喜?”
聶明璧有些氣悶:“母後,我是不喜皇兄,但我有一事不解,為何母親會厭惡皇兄至此?他如今的樣子,可是母後從中——”
他倒不是不舍得殺聶弗陵,隻是母後這樣,他不得不得疑惑。
太後默然良久。
“哀家是不喜他,但沒有定要他死,這都是命。他若好好的,哀家榮寵不絕,為何要置他於死地?”
“你不是一直掂念皇後嗎?這下能如願了,你心裏就沒有半分高興?”
聶明璧閉上眼,是啊,明天他就可以在太極殿見到皇後,聽說她快生了。
次日,太後、聶明璧與丞相一並來到太極殿,與皇後相談托付攝政之事,其它朝臣在殿外遠遠等候。
殿內,氣氛肅然緊張。
太後瞟著季蘊的肚子:“皇後看樣子馬上要生了。”
聶明璧終於可以放肆的打量她,但他卻不敢有絲褻瀆的神色。
大概是為了壯膽,皇後還叫了兩位年輕的侍郎在側,年老有聲望的臣子,她應該也使喚不動。
他心中一陣憐惜,柔聲道:“皇後別怕,我絕不會傷害你們母子。”
季蘊微微點頭:“本宮相信,幾位請落座。”
說著她扶著肚子先坐下。
殿外朝臣緊張的張望著,這麼大的事,怕是要談得久些。
然而不到一刻鍾,皇後卻挺著肚子出來了。
她親口宣布:“太後不慈,棄陛下病中不顧。湘王不悌,且妄圖染指帝位。而丞相——他不思忠君,反欲逢迎新主。”
“故,本宮已經將他們抓捕關押,等陛下醒來,再行發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