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為她上披氅衣時,手指劃過她的臉頰,季蘊瞬間被冰了一下。
她忙阻止他的動作:“你自己穿著,我不冷。”
季蘊握住聶弗陵的手,比她的手涼多了。
聶弗陵執意給她披上:“好了,我們快走吧。”
山風雖涼,但太陽看著卻是明亮無比,隻是照在人身上沒有溫度。
聶弗陵是騎馬帶侍衛前來,他將馬交給侍衛,自己與季蘊同乘馬車。
回季府路上,季蘊和聶弗陵麵對麵而坐。
季蘊不顧他反對,又將衣服披到了他身上。
看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,紅袖將自己縮在角落裏,一聲氣也不敢吭。
馬車行駛的極快,偶有顛簸,季蘊身體往前傾,差點倒在聶弗陵身上。
聶弗陵急忙去扶住她,讓她坐穩。
季蘊淡淡的向他道謝。
後麵馬車再有顛簸時,她就死死扒住車廂,不再往他身上靠。
聶弗陵有些失望。
紅袖瞅著衣角,她很不解,為何陛下與娘娘會這般客氣,倒像是初次相識的少年男女。
到了季府,聶弗陵扶季蘊下了馬車。
“皇後,你安心在季府住著,朕先回宮了。”
季蘊點點頭:“多謝陛下送妾回來。”
聶弗陵心裏一陣難受,果然如母後所說,她並不是很想同他回宮。
季琅之走出來迎接妹妹,他看到聶弗陵很驚喜:“陛下!”
他賣力的邀請聶弗陵留下來用晚飯。
他盤算著今日妹妹出門遊玩,想必胃口會好些,眼下府中晚飯已備好,就等開宴。
“今日菜色很豐盛,都是蘊兒愛吃的。對,還有西邊特製的美酒呢。”
聶弗陵看著季蘊臉色,見她未置可否,小舅子又如此熱情,他便留下來用飯。
見陛下來了,季府中人不敢怠慢,立刻將廳中布置妥當。
大廳中燈火通明,菜色擺滿案幾,旁邊還放有兩壇酒。
季蘊讓仆人端盆炭火上來。
季琅之不解:“蘊兒,你往常不怕冷啊,下雪時也不肯穿棉衣,如今怎的突然怕冷了?”
“吃你的吧,別管那麼多。”
季騫也道:“聽你妹妹的便是,多話!好像咱家用不起炭火似的。”
聶弗陵卻知道,季蘊這幾盆炭火是為他而要。
見妹妹隻顧自己吃飯,不大理會陛下,季琅之便自己上場:“陛下,你嚐嚐這個鹿肉,還是你讓人送來的呢。”
“還有這個鵝脯,醃得也十分入味。”
說著他讓仆人為聶弗陵布菜。
“多謝琅之。”
聶弗陵正要往嘴裏送菜,季蘊奪走他的碗。
她衝季琅之怒道:“二哥,你挑的都是些什麼菜?鹿肉大火,鵝是發物,一點常識都沒有嗎?”
她又對向聶弗陵:“還有你,醫官就沒有囑咐你飲食禁忌?不要命了?”
他要是死了,她可不為他守寡。
季琅之屈於妹妹淫威,隻得幹笑幾聲:“嗬嗬,你也知道,二哥一向粗心。”
季蘊往自己碗裏添了些羊肉和菘菜,她遞給聶弗陵:“你吃這個,羊肉溫補,菘菜也好。”
季氏父子麵麵相覷,誰也不說話,隻是低頭吃飯。
聶弗陵接過她的碗道謝,認真吃起來。
季蘊則吃著他碗裏的鹿肉和鵝脯,別說,滋味很不錯。
她心中默默想,不是我不讓你吃,是你眼下不能吃。
氣氛有些尷尬,季騫想緩解一下。
“陛下,你嚐嚐這葡萄酒,是我們在西邊的朋友所釀,入口綿軟。”
說著他讓仆從給聶弗陵倒了一小杯。
其實宮中也有進貢過葡萄酒,隻是聶弗陵一向不愛杯中之物,很少會去碰。
季蘊放下筷子:“父親,你也是,酒他更不能喝。”
“無妨,喝一小杯沒事的。”
“你怎麼知道就沒事,萬一有事呢?”
季蘊將聶弗陵麵前的酒杯端走,另外為聶弗陵盛了碗雞湯。
她真是快要被父兄氣死了,父親一向好酒,他以為別人同一樣,要酒不要命嗎?
聶弗陵看著她,欲言又止。
“看什麼看,喝你的湯。”
他隻得端起雞湯來喝,表情竟有些溫順。
季蘊將杯中酒一飲而盡,不錯,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。
不是不讓他喝,而是他眼下喝不了。
季琅之不禁懷疑,妹妹是故意搶陛下酒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