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時醒來時,若星睜開眼,發現自己還在新租的那個小院裏。
她稍稍動了一動,身後傳來一陣劇痛,但短暫的痛過後,卻有些清涼感,緩解了疼痛。
顧泱泱從外麵端著剛熬好的藥走進來,見她要起身,嚇得上前按住她:“你傷得很嚴重,郎中說千萬不可亂動!”
若星隻覺得頭也暈乎乎的,虛聲道:“我……我睡了多久?”
“兩日了。”顧泱泱拿著藥走到床邊,喂她喝了一口。
若星被苦得皺眉。
已兩日了……?難怪頭顱昏沉,純粹是睡多了,若星端著藥不想喝,茫然間,腦海中忽而出現一張戴著麵具的俊美的臉來。
想起那日做的夢,她隻覺過於逼真,仿佛江白曜真的出現過一樣,默然了幾息,她忍不住問道:“泱泱,從登聞鼔回來那日,有沒有什麼人……與我們一道回來?”
顧泱泱眨了眨眼,眼神像是不知道看哪裏好,她尬笑兩聲:“沒有人啊,哪有什麼人呢,你是不是做夢了?”
看來真的隻是個夢罷了……
若星有些失望,趴在枕頭上泄氣不已,她不信江白曜死了,但如果江白曜真的沒有來京城尋她,等她參加完驚鴻宴……就跑一趟邊疆。
定要將他找回來!
過了一會兒,想到什麼,她起身反手拉住顧泱泱,關切道:“泱泱,你也被打了,身上還疼嗎?”
她記得那日在登聞檢院,四個姑娘都挨了棍棒,有難同當了。
“那日春芽和柳雨姐姐抱著我呢,我沒事,活蹦亂跳的!”顧泱泱轉了一圈給她看,笑嘻嘻說,“如今我可是家裏唯一能照顧你們的人了,等姐姐們好了,記得給我買好吃的。”
若星心下一陣熨帖,仿佛在外受了再大的委屈,回了家什麼都可以放下了,姑母給了她這個家,她才斷然不能忍受李香雪的反水。
“李香雪如何了?”
顧泱泱的唇角耷拉下來,氣呼呼說:“賀大人下了詔獄,賀府定然要被抄,但是李香雪竟然早已拿了放妻書,而且,賀府上上下下十幾個妾室和大娘子都有放妻書,她們和賀家沒關係了,自然也不會有事。”
若星從最初的不能接受到現在冷靜得毫無波瀾,看得顧泱泱都害怕,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道:“若星,你別是氣傻了吧?”
若星拉下她的手,莞爾道:“不是,我隻是覺得,李香雪是個聰明人,但我不會讓她逃過的,我們之前抓的那個賀府女使,你讓春芽姐姐給她一筆銀錢,放了。”
顧泱泱驚訝得睜大眼睛:“就這麼放了?”
若星輕輕“嗯”了一聲:“放了她,再雇個人去跟著,這女使覺得李香雪對她有恩,指不定會再回去找李香雪,到時,證據自然就來了。”
顧泱泱明白了她的用意,這才鬆了口氣:“行,我知道了,還有個消息你要知道,李香雪也報名了這一屆的驚鴻宴,很快就會與我們再相遇了。”
若星怔了怔,竟覺心頭一鬆:“那正好,隻要她不跑,總有一天我會讓她會為她做的事付出代價的。”
兩人說話間,春芽扶著門框,一臉欣喜但艱難地跑進來,大聲道:“好消息,皇上赦免姑母了,擇日姑母就可以從嶺南回揚州了!”
心頭的大石頭哐當落到地上,碎成四分五裂。
若星長長鬆了一口氣,展顏“太好了……太好了……春芽姐姐,勞煩你寫一封信回去。”
春芽噗嗤一笑:“你放心,我第一時間就寫了信捎回去了, 告知姑母我們要參加驚鴻宴的事。”
若星點了點頭,又點了點頭,一時之間竟有些愣忡,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,等了四載,她不知道夢見過多少次這一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