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充耳不聞,隻是回道:“國公爺乃三朝元老,便是皇上見了也要禮待三分。更何況顏家生我養我一場,我雖被太上皇冊封為公主,但也不敢忘了這份情誼,免得叫旁人說我心腸冷漠。您說是不是?”
顏定天點頭,露出老狐狸般的微笑:“懂得報恩就好,就怕那些自以為是、自作聰明的人。做了件了不得的事,便以為自己能夠翻天覆地,殊不知離開旁人的幫助,她什麼都做不成。”
這話意有所指。
都到這時候了,顏定天還想通過貶低她的方式來讓她羞愧,以此達到控製她的目的嗎?
她冷笑出聲,饒是清楚顏定天的羞辱之意,她也不惱怒,也沒想過要證明什麼。
她上前一步,不卑不亢的看著顏定天道:“殺害賈龐不過是為民除害,本就不值一提。沒成想在國公爺看來竟也能稱得上是了不得的事,實在慚愧。”
顏定天語氣一噎,正想開口說什麼的時候,又聽顏慈說道:“不過國公爺提醒的也是有道理,都說孤雁難飛,孤掌難鳴。人活於世想要靠一己之力成事,總是困難的。”
聽聞此話,顏定天微帶滿意的點點頭,直切主題道:“你這些日子在外頭養傷也養得差不多了,今夜便派人送你進宮。”
顏慈眉頭一皺,又在吩咐她辦事情,可她現在還不能拒絕,她思量片刻道:“我買凶殺人的事鬧得人盡皆知,現在算是半個殺人犯,貿然入宮恐怕不妥吧。”
他抬手屏退諸飛葉,留下顏慈一人,把門關得嚴嚴實實的:“沒有什麼不妥的。你若殺的是對朝廷有用的股肱之臣,便是有皇上撐腰也逃不過律法的問責。賈龐的死,於百姓於江山社稷而言,都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。誰都沒有理由怪罪於你,更別說因為此事為難你。”
顏定天忽然嚴肅道:“進宮後,有一件事需要你從中斡旋。”
一聽這話準沒好事,她直接問道:“何事?”
顏定天並未道明,而是細說原委,先問道:“皇上還是太子時,從宮外帶回一女子,此事你可知?”
見顏慈點頭後,他皺著眉頭繼續道:“她如今已被皇上冊封為齊貴妃,我派人追查過她的來曆,這才發現她出身於蓮朝慶都,很有可能就是當年偷盜皇家寶物逃出宮的蘇貴妃。”
“如果真像國公爺說的那樣,齊貴妃就是蘇貴妃,難道您是希望我去對付她?”
這可不是從中斡旋那麼簡單的事。
顏定天對此話不當一回事,繼續說自己的話:“計劃都已經安排好了,你回宮後隻需聽皇後的命令行事。”
聽顏雪的命令?她心底有些鄙夷,這顯然就是要她配合顏雪,顏雪想做什麼,她都得在後邊兜底。她淡淡開口:“若我不從呢,你們能拿我怎麼辦?”
顏定天臉色微變:“你不要忘了是誰把你推上現在的位置。”
顏慈卻是一笑,笑得有些發澀:“我沒忘,我怎麼敢忘呢。”
“我是康王遺女,太上皇需要銀子填充國庫,賈龐跟顏川有著殺子之仇。於是賈龐用一百萬兩為聘,獻給太上皇,讓太上皇出麵,冊封我為公主,冊封的詔旨和婚書一同下來。”
“後來太上皇退位,新帝登基,我便從公主變為長公主,就是這麼簡單。”
望著顏定天花白的胡子她坦言:“這其中之事,我真的不知道跟顏家有什麼關係。還望國公爺悉數相告。”
她要試一試,看能不能從顏定天口中打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。
顏定天本也沒打算瞞著她,便直言道:“你當真以為,自己是康王遺女嗎?”
天色已黑,耳邊傳來炮竹聲,不絕如縷。借著昏黑的夜色,她很好的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。
“是又如何,不是又如何?”
說她是康王遺女的是顏家人,現在說不是的又是顏家人,這話要傳到皇宮裏,免不了一頓責罰,說不準還會連累到身為皇後的顏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