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的番外1、《明末大亂鬥》副本大魔國篇之【大聖出嫁】(2 / 3)

“……你……哪有你這麼說話的啊!真是沒大沒小的!唉,都怪我把你給寵壞了……”

聽了女兒這麼嘮嘮叨叨的一通抱怨,徐馨兒不由得又羞又氣,自己這個女兒啊,在澳洲待了幾年之後,當真是從頭到腳都變成那種不知尊卑的真正澳洲人了!隨即卻又是無奈苦笑——正如小公主說的那樣,在她名下這個隻有貓額頭大小的大聖國境內,確實是沒有什麼值得一看的風景。

從皇宮的窗口往外望去,隻要把視線一移出庭院的鐵柵欄外,就呈現出一副破敗髒亂的景象。除了遠處有一座還算氣派的教堂,以及郊外“澳洲人”開辦的鹽業公司,多少還有點兒現代城市的模樣之外,整個海州府城基本上就剩下了各種奇形怪狀的貧民窟和棚戶區,乍一看簡直跟難民營似的……

沒辦法,大明崩潰之際的頻繁戰亂,早已將昔日的海州府城夷為廢墟。等到“大聖國”建立之後,諸位“大聖”也不肯掏錢修繕殘破的海州府城,反倒是經常拆卸海州府的城磚和梁柱,用來修築自家的莊園棱堡,於是弄得市容更加破敗。而在正式吞並海州之前,穿越者也沒興趣越俎代庖,給大聖國搞什麼基礎建設,隻是專心經營位於海外離島的花果山租界,最多再加上跟諸位“大聖”合資開辦的鹽業公司而已。

如今除了自備發電機的皇宮、碼頭區和鹽業公司之外,整個海州府城都沒有自來水,沒有電力,沒有行道樹和街邊公園,沒有遊樂場和圖書館,更沒有少年少女們喜歡的購物廣場和電影院,甚至沒有水泥路和柏油路,連壓密過的煤渣路,也隻在港口碼頭到鹽業公司之間鋪設了一條,其餘都是未經硬化的坑坑窪窪的泥土路,一刮風就漫天塵土,一下雨就變成泥潭,還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騷臭氣息。

眼下是海風強勁的初夏時節,從黃海吹過來的清新海風,還能驅散彌漫在城市裏的汙濁空氣。等到了秋冬時節,嗆人的煤煙和難聞的臭氣就會從城區倒灌過來,哪怕置身於皇宮之中也讓人難以忍受。

既然城內的市容環境如此破爛,治安狀況自然也一塌糊塗,甚至連警察這玩意兒在大聖國都是不存在的,全靠黑幫維持地下秩序,基本上就跟現代的巴西貧民窟差不多,“上流社會”的人如果闖進去隨便亂逛的話,接下來幾乎十成十會被當成肥羊搶劫和綁票。所以徐馨兒哪裏敢同意女兒出宮去街上逛?

“……罷了罷了,看來海州這地方,確實是沒什麼可留戀了。等到待會兒你媽媽簽字把國家贈送給華盟政府之後,就把這座皇宮也作價賣了,從此就一輩子待在澳洲,再也別回來了吧!”

“齊天大聖”徐馨兒女皇略顯惆悵地歎了口氣,隨即又對著女兒展開了笑顏,指著身後的一溜兒衣架問道,“……來來,快幫媽媽看看,這裏麵哪一種款式的婚紗看起來更漂亮?……”

另一邊,在“齊天大聖”出嫁的婚禮慶典會場,華盟駐軍基地的大禮堂裏,早已是一片張燈結彩。此時距離婚禮的時辰還早,大部分賓客都還沒到。不過海州本地的幾位“大聖”,倒是早早兒地過來了。

十八年的歲月流逝之後,如今的海州“六大聖”也陸續有了新舊交替,相繼傳到了第二代甚至第三代。但在此期間,穿越者對海州大聖國的滲透和控製程度也在不斷加深。時至今日,海州的各路頭領們,早已被穿越者逐步遣散了兵馬,又以“合股開公司”的形式收走了鹽田和大半耕地。除了頭上這個不倫不類的“大聖”名號之外,他們就隻剩下了各自的莊園和鹽業公司的股票,外加若幹店鋪作坊而已。

對此,自然有人不太願意,怎奈胳膊擰不過大腿,最終也隻得捏著鼻子認命。其中跳得最高的一夥人,曾經勾結河北“大乘國”作亂,企圖“驅逐髡賊”,結果眨眼間就被碾平屠盡了。眼下這些“大聖”們和他們手底下的“洞主”、“山主”之中,其中幾個有心氣的,還在利用跟穿越者的關係做些買賣,或者在華盟的新朝廷裏鑽營位置。而那些胸無大誌的庸碌之輩,索性憑著父祖的遺產坐吃山空,當起了富貴閑人。

而在過了今天之後,他們頭上這個早已淪為笑料的大聖名號,也要跟大聖國本身一起消失了。

“……黃兄,多時不見,你又清減了嘛。莫非是生意上有什麼煩心事?”

會場一角的圓桌旁,剛剛從日本做買賣回來的“移山大聖”貓疲,先是跟通風大聖戴舒、驅神大聖張永龍等老熟人寒暄幾句,就對不知為何消瘦了許多、看著貌似愁眉苦臉的黃海諾好奇地開口問道。

——這“移山大聖”貓疲,本名乃是毛疲,因為留著兩撇很有個性的貓胡子,臉蛋又圓圓胖胖的好像貓臉,被市井閑人呼為貓大人,故而又稱貓疲。久而久之,倒是讓人把他的本名給快要遺忘了。

隻見移山大聖貓疲先生一邊慢條斯理地如此說著,一邊伸手提起桌上的澳洲玲瓏壺(透明玻璃茶壺),往平天大聖黃海諾麵前的茶杯裏滿滿地斟上了一杯紅茶,隨即又給自己也添上了一杯。

“……唉,這個……貓疲兄,實在是一言難盡呐!說不得,說不得啊!”

平天大聖黃海諾雖然接過了茶杯,但依然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,然而接下來,卻架不住通風大聖戴舒一句話戳穿了他的老底,“……還能是什麼說不得的事?自然是咱們這位牛魔王家裏的葡萄架又倒了唄!”

(平天大聖就是西遊記裏的牛魔王。)

“……沒錯,貓疲老弟,你是回來得遲了一步,沒看見前天早上老黃被他夫人抄外宅的場景!誒呀,咱們這位牛魔王,可是跟兩個嬌滴滴的波斯胡姬一塊兒光著膀子在城裏亂竄,被鐵扇公主提著鞭子追了三條街!那場麵可真是……嘿嘿,也不知道老黃後來怎樣伏低做小,跪了幾個時辰的搓衣板,才熬過這一劫!”

坐在另一邊的驅神大聖張永龍也嘿嘿地笑著,不顧平天大聖黃海諾漲紅的臉色,添油加醋地向貓疲描述著這貨的醜事——事實上,差不多類似的事情在海州已經是家喻戶曉、司空見慣了。這位“平天大聖”黃海諾,之所以會如此夫綱不振,三天兩頭挨那河東獅吼,乃是因為他的“平天大聖”頭銜和莊園產業,都是從嶽父兼師傅那裏繼承來的,偏偏又改不了貪花好色的浪蕩性子,總是想著家花不如野花香。

而他老婆胡廣燕,在跟著嶽父造反之前就是跑馬賣解的江湖女郎,不僅練得一身好功夫,擅長各種奇門兵器,而且殺人如麻、性情霸道剽悍,屬於女漢子的女漢子,什麼女德之類一概不知,人稱“鐵扇公主”。

黃海諾原本是他嶽父收養的孤兒和徒弟,乃是被胡廣燕這個小師妹從小揍到大的,婚後在老婆麵前如何硬氣得起來?於是,“鐵扇公主暴打牛魔王”就成了海州民間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街頭一景。

“……哎,黃兄,你在外頭養女人被老婆抓住又不是第一回了,怎麼還是把外宅安在府城裏呢?”

聽完了前因後果,貓疲不由得笑道,“……海州府城裏頭就這麼點兒地方,稍微有點兒風吹草動、閑言碎語,哪裏瞞得住有心人?這不是等著被抄外宅麼?難道黃兄就不會在鄉下弄個小莊園金屋藏嬌?”

“……唉,實不相瞞,這鄉下的外宅,在下也是置辦過。可惜才過了一個月,就被淮上不知哪夥馬賊流寇給趁夜偷襲,殺掠一空,燒成了白地。花費重金買來的兩個西湖船娘,也都不知去向了……”

平天大聖黃海諾苦笑著說道,“……府城裏再亂,好歹還有點秩序。外頭可就當真是弱肉強食了。”

聽得這話,諸位大聖也都沉默了。作為一個非常撲街的半殖民地小政權,海州大聖國的有效控製範圍,從來沒有超出過距離海岸線二十裏以外的範圍。出了城牆的咫尺之外,就是無法無天的人間煉獄……由於大片耕地拋荒成了草原,在這華夏腹地的淮河兩岸,居然出現了宛如蒙古騎兵的馬賊團夥和野馬群……

但是,若是跟更西邊的豫東、皖北地麵比起來,哪怕是海州附近的蘇北地區,也已經是比上不足,比下有餘了。尤其是豫東的開封一帶,自從在二十年前被清軍水攻開封扒了黃河大堤,到現在都還沒能堵上,形成了一片綿延千裏的黃泛區,幾十個曾經人煙稠密的府縣,如今都隻剩白骨森森,處處荒無人煙。若是曹操複生於這個年代,看著他老家的模樣,恐怕也要再含淚長吟“白骨露於野、千裏無雞鳴”了。

南麵的兩淮,曾經是清軍和大順軍多年廝殺的主戰場,大明王朝強盛時期沿著運河星羅棋布的眾多繁華城市,如今隨著戰火摧殘和運河淤塞,早已全部蕩然無存。尤其是最為繁華富庶的揚州,更是在清軍內訌之中被亂兵縱火付之一炬,迄今依然是一片焦黑的殘垣斷壁,著名的“揚州瘦馬”也從此斷了傳承。

至於北麵的山東,同樣是城邑化為廢墟、運河徹底淤塞,曾經肥沃的耕地,變成了鬱鬱蔥蔥的榆樹林,甚至有一支上萬人的農民軍割據榆樹林稱王,光靠吃榆錢作為軍糧就足以果腹,對外號稱“榆園軍”。

——雖然聽著似乎很有趣的樣子,但要知道,當年山東省西部那片綿延數百裏的榆樹林還是耕地的時候,可是足足能養活上百萬人……但時至今日,誰也說不清楚那麼多消失的人都到哪兒去了……

“……嗬嗬,黃兄真是受苦了。想來等到今日削藩完成,改土歸流之後,就會有澳洲大兵登岸進駐,整肅治安,海州地麵上也會太平一些。我這次去日本剛好收購了些尼姑回來,不妨送兩個給你消消火吧!”

片刻之後,貓疲才勉強一笑,岔開話題講起了他不久前在日本的見聞——原來那信奉天主教的毛利家連番鏖戰二十餘年,先後戰死了兩代家督,才終於在今年春天碾碎了佛門和關東豪族的拚死抵抗,攻滅了昔日舊主德川家,將其滿門老幼斬殺殆盡,如今正在日本大肆反攻倒算,毀廟滅佛,不僅把大批佛寺改為教堂,還用繩子拖著和尚尼姑到市集上發賣。貓疲看著價錢便宜,就買了二十多個年輕尼姑試試水……

“……這麼說來,整個日本眼下都已經成了天主之國?哦,真是感謝萬能的上帝……”

原本坐在一旁半聲不吭的混天大聖烏鴉道人,聞言卻不由得眼神一亮,在胸口連連劃起了十字。

——這位所謂的烏鴉道人,當然不是什麼烏鴉成精的妖怪,甚至不是道人。隻是因為長得又黑又瘦,故而從小就有了個烏鴉的綽號。後來又不知怎麼地皈依天主教穿上黑袍當了教士,試圖在海州傳教,於是被不明就裏的土著喊做烏鴉道人。然而,這位“烏鴉道人”的信仰雖然虔誠,交際能力卻甚是糟糕,再加上一副好似破鑼的沙啞喉嚨,願意聽他傳道的閑人寥寥無幾,在海州的傳教事業始終打不開局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