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南椒指了指自己:“姐、姐。”
“哥哥!”
“姐姐。”
“哥哥!”
“姐姐……”
“哥哥!”
“隨便你!”
破廟裏隻有她和小屁孩在,救命恩人應該是出去找吃的了。蕭南椒倒騰自己的小短腿繞了破廟一圈,隻找到幾個破舊陶瓦罐。
小相夷坐在枯草堆鋪成的席子上目不轉睛盯著蕭南椒,跟個小奶狗似的歪著腦袋,好奇地打量眼前這個奇奇怪怪的哥哥。
正巧這會李相顯回來了。
“哥哥!”小相夷撇下手裏的蒲草,吧嗒吧嗒邁著小步伐撲進李相顯懷裏。
“唉。”李相顯揉了把弟弟的小腦袋,給人順順毛,又捏捏弟弟的臉蛋:“小相夷有沒有乖乖的。”
“嗯!”李相夷閉著眼睛猛地點頭。
李相顯好笑地扶著把自己甩得暈乎乎的李相夷:“妹妹呢?”
李相顯話音剛落,破舊神台後頭清脆瓦片碰撞的聲音也跟著響起。隨後又瞧見小女娃頂著髒兮兮的一張小臉蛋,從神台後探出小腦袋。
李相顯挑挑眉,低頭看著自己的弟弟,又看看小女娃,不知怎的有種莫名心慌。
小女娃有些緊張,李相顯見狀牽著李相夷緩緩靠近,蹲下身:“妹妹不要怕。是哥哥,還記得哥哥嗎?”
小女娃點點頭。
李相顯見小女娃身上沒有添新傷口才鬆口氣,把懷裏的李相夷拉出來,希望同齡小孩能夠有效減少小女娃對他的防備:“我的弟弟李相夷,你們昨天見過的哦。哥哥叫李相顯,還有個哥哥還沒回來呢。妹妹餓不餓?”
小女娃搖搖頭,鎮定自若地介紹自己:“我叫蕭南椒,小名椒椒。謝謝哥哥救了椒椒。”
光是蕭南椒這個名字已經不像尋常百姓人家。
小小一個娃娃,在瀕死後又得救,麵對不知名的陌生人仍然保持鎮定,看著小小一個,言語有邏輯不畏生,再看看自己的弟弟,李相顯隻得歎息。
“相顯兄,我回來了!”隔著十來米遠就能聽見單孤刀的大嗓門,吵吵嚷嚷的說自己今日運氣好,乞回來了貴人家剩餘的殘羹。
幾乎完整的烤雞,半碟爽口時蔬,還有道不上名號的羹湯以及貴人見可憐賞的幾個白麵饅頭。
一路上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生活,在聞到這些香味後,李相顯差點忍不住。
可他還有弟弟。
他扯了一小塊肉,一點點撕成肉絲喂給弟弟,期間還喂了幾口湯。等摸到弟弟的肚子鼓鼓後,才鬆口氣。
單孤刀也摸摸地在旁邊咽口水,卻至始至終沒肯動手。
他二人之間似乎行程了一種習慣,讓最小的弟弟吃飽後,自己才肯吃。
李相顯撕下一小塊肉,又繼續撕成肉絲,衝著神台旁的蕭南椒招招手:“快來吃飯,餓壞了吧。”
單孤刀一句話哏在心口,最終也沒有說什麼:“相顯兄你也快吃吧。”
最終這頓飯在幾人沉默間吃完了。
連菜碟上的油漬也被用白麵饅頭沾幹淨吃下。
中途,蕭南椒默默啃著饅頭一言不發,李相顯笑眯眯摸摸她的頭順順毛,給她送了碗湯去。
李相顯眼尖,發現單孤刀腰側一出淤青後,再三追問下,單孤刀才肯說是因其餘小乞兒要搶吃的起爭執,在混亂間不慎被洗衣棍打到。
李相顯欲言又止,最終沒說什麼。
直到夜間,李相顯把幾塊石子燒燙,又用一些蒲草和布裹起來給單孤刀熱敷,這件事才算過去。
單孤刀躺在蒲草上,齜牙咧嘴地捂著腰。
“相顯兄,我真的沒事。”
“閉嘴!”
“哦……”單孤刀不自然地摸摸鼻頭,任由熱意覆到傷口處。
“相顯兄,那女娃娃穿的衣物一看就不是尋常人,我看啊,要不了幾日她家裏人就來尋她了。”
李相顯手一頓,繼續揉著單孤刀腰側淤傷不說話。
“說不定她家裏人已經漫天貼了告示找她,要不明天去城裏留意一下,如果真有,把她送回去,可得好大一筆錢,我們也不用挨餓了。”
李相顯不禁回想起蕭南椒身上的傷,大多是掐傷,雙手肉眼見到的皸裂,麵黃肌瘦的模樣,不是一天兩天能成的事,估計在家裏頭就受不少委屈。
初見時,蕭南椒雙手和雙腳腕處皆有紅痕和摩擦的傷,估計是被人綁了雙手雙腳隨意困住,又不知用的什麼辦法掙脫束縛,一路跑出城外最終力竭倒在破廟裏。
若家裏人當真著急,破廟離城內最多一裏路,這麼些天過去,又怎麼可能找不到人。
“相顯兄?相顯兄?我剛剛說的你可在聽?”
“閉嘴。”李相顯努努嘴,示意單孤刀躺下:“睡覺。”
“哦……”單孤刀憋憋屈屈的縮成一團往角落一趴,不出片刻就睡著了。
李相顯把手搭在蕭南椒額頭上,確定不再發熱後,他送口氣,隻覺得腦袋漲漲的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