確定她已經不在門口,我立刻直起身子去開門,為了不驚擾到別人,我小心翼翼的門輕輕扣上,左右看看,見沒人,才敢細細打量起我住的地方。
我想我住的地方一定非常偏僻,否則怎麼會半點人煙都瞧不見呢?雖然說此刻才剛雞鳴不久,但四下卻是安靜的,而我住的地方,雖偏僻但卻不失大雅,若不那麼清淨,我想我會以為是這府上的豪華客房。
沒有半刻猶豫,我便尋著路走,有路便走,我想,若不是我這次自個偷尋出來,還不知要關到何年馬月呢,他抓了我,第二天便跑去什麼冀州,什麼意思嘛真是!
幽幽的琴聲打消了我咒罵的念頭,駐足傾聽,才察覺琴聲裏的寂寞竟是那麼有個性,清晨“散步”卻能欣賞到不一般的琴技,讓我不禁對彈琴的人起了種好奇心,便尋著琴聲漫步前去。
經過一亭台樓閣,遠遠的便看到一白衣男子盤膝而坐,低頭認真的揮灑手裏的古箏,而他的側臉恰好對著我的方向,夕陽淺淺升起,餘光撒在他身上似夢似幻。
剛想走進細看,卻見他停下手裏的波動,轉頭打量起我。作為一個“闖入者”,不知好歹的打斷這美妙的音律,我該是要抱歉的,但我卻忘記言語,因為夕陽美男實在是太仙子了,連神色中的寂渺也那麼顛倒眾生。
蝕骨般的打量惹得“仙子”微微皺眉,見我仍無動於衷,他終是無奈的站起身子,舒展眉頭,向我走來。
回神間,已見他立在我眼前,他輕啟薄唇,清朗的聲音傳來,卻是疑惑又似驚訝的道,“你,是府裏的丫鬟?”
“仙子”發話,我有問必答,收回輕浮的注視,我忙應聲道,“公子覺得我像丫鬟嗎?”
“隻是沒見過像姑娘這樣敢直視男子的女子罷了。”他淡笑不語道。
“那不正說明我有多特別嗎?公子不覺得有趣嗎?可我覺得公子比我更有趣,我突然對公子很有興趣,公子的琴音裏不時的透露著寂渺,不知公子是否是因為少了像我這樣有趣的女子而寂寞呢?”別有深意的看著他震驚的眼神,我得意把手掠上他的小臉,挑釁得看著他,感覺他身子瞬間僵硬,我心理的罪惡因子不斷強大擴張。
“公子,你的身子......”曖mei的靠上他耳畔,在他耳邊私語道,“貌似在承認我的話哦~~~~”便微笑著放開他,突然覺得耍人竟如此有趣,這可是我幾百年來,第一次戲弄人。
那雙因震驚而放大的瞳孔逐漸恢複一派自然,扯笑看著我,微歎了口氣,才道,“姑娘懂音律?”
我立刻呼啦呼啦的輕晃腦袋,很抱歉的看著他,“你的琴音就像你的人一般直白。”
他不語,良久,才道,“姑娘是性情中人,許是跟邑一樣,也是寂寞之人,不知姑娘是否在等人?”
我臉上的笑瞬間褪去,驚詫的看著他平靜的眸子,慌亂道,“公子也在等人?可我已經等到了。”
他仿佛沉思在冥想中,側過身子,閉上眼,說,“她會回來的。”
園子裏就這麼靜了好久,他未有響動,我也不知該如何開口,看著孤傲的白色身影,就像看見冬日裏的白梅,傲然挺立,但卻又那麼溫潤儒雅,清晰得聽見他低沉道,“姑娘等到的怕不是姑娘要等之人,而是等卿之人。”
我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有刹那間的僵硬,踉蹌的退開,隻是幾步,他的話卻又在我背後響起,“姑娘若喜歡音律,可隨時來找邑,邑在此恭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