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脆弱的隔閡(4)(2 / 2)

“轟!”

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碰撞,靈魂的碎片和餘震毫無規則的,致命地跳動著。

被分為兩半的天空依舊被分裂著,然而那兩道連影子都看不到的人影則都不知所蹤。

接著,虛無和物質的阻擋消耗殆盡,兩道人影似乎合並為一道。

動天裂地的爆炸與轟鳴突兀地出現又突兀地消失,所有的生靈思想與動作都短暫又漫長地停滯了。

帕特那看著離自己不足一公分——或者直接說緊貼自己的神使,他的嘴角時隔千年終於再次留下了血跡。他沉默,視線轉到自己的胸口。

寬約半米的巨劍橫插遮擋了他大半的視角,整個上身像快被一分兩段。他沒有阻擋身後那巨劍力量的源頭正在加大力氣移動他的武器,而是神情平靜,目光看下右下方,沒有也不需要任何感情。

他身後毅然是站在虛空中的神使,隻不過此時的他早已沒有神明光輝的氣質。他左邊的身體堪稱完全消失,透明卻實質的左翅早已不見蹤影,保護胸部心髒的暗金盔甲像是沒在這個世界留下任何痕跡。他的心髒甚至隻剩下了半塊,但卻全部被一層淡淡的金光覆蓋,沒有任何血液滲出。

妖時天的目光已經有些發怔。早在帕特那與神使對戰時他就在迷茫,然後當帕特那溢著嘴角黑紅的血平靜的望下他所在的地方時,那種心髒被巨手緊握的感覺再次出現了。

他終於又感到恐懼了,那種感覺讓他肝腸寸斷,無法呼吸。他意識到了,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,與世界一切運動的無奈。

他是這樣卑微,雖然他不再恭敬。但當曆史的滾輪緩慢又急速的滾來,他仍然隻是個沒有任何能力,卻無知叫囂著改變一切的愚蠢的家夥而已。

“妖時天。”帕特那依然不平常般古井不波地說著。雖然他的聲音很低,但空間並沒有減少一絲聲音。

“你一直都在疑惑是吧?疑惑我們第一次的見麵。那個時候你隻是個普通人,你認為你的命運會如其他的人類一樣,經過無謂的掙紮後死去,然後一切都是空談,甚至連記憶都不存在......但是你錯了。

因為我,這裏的未來的唯一洞悉者,這裏一切事物都將會留下的痕跡。然後,他們都會死去,被抹除掉存在。”他與神使的身體都像被冰凍了般永恒地凝滯在這空中,而聲音卻始終連貫沒有絲毫停滯“但有一個異類,被排除在一切已知與未知之外。他沒有死,他活了下來,他要複仇。他向著一切的最終級,走進命運的大殿。他會殺死命運,主宰、報複、發泄。然後取代了它,一個新的命運會誕生。”

“這就是你所預知的未來嗎,帕特那。”神使沒有也無法移動,但他仍然說道。

所以,時間直接停止了它麻木孤獨的移動。

妖時天的腦中已經隻剩下轟鳴,他已經沒辦法去思考這些話語附帶的信息了。在他靈魂的感應裏,屬於帕特那的靈魂已經在逐漸弱小、消散。

曾經,他一個人掉入了黑暗的仿佛深淵似的沼澤,他孤獨,驚慌,恐懼,不安。然後天空中好像伸出一隻虛幻的大手,那包含著溫暖與冰冷的感情曾讓他一度回避。

但他仍然下意識接受了它的救贖,他感到自己脫離了黑暗,也不用擔心強烈的突來的光明會刺傷他的雙眼。他再次感到了依賴他人的輕鬆,雖然大手從來都是在沉默。

現在,當大手完全消失不見的時候,他就又要回到那個死寂冷漠的地方,孤獨與痛苦會再次吞噬他的所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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