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心,魏叔,我的身手你知道的。”魏椒道。
魏大爺點了點頭,又覺得自己有點杞人憂天,感歎道:“這人老了,判事的能耐也差了。
得了,小椒,這小雨當年把我從屍山血海中搶了出來,我欠他的人情一輩子都沒機會還出去。
這回高低要給他扒拉一個好兒媳婦,不還掉這些債啊,我走也走得不安心。”
魏椒神情一頓,眼中浸出一絲水氣,她用力地搖了一下頭,“魏叔,咱不說這些,現在的醫學治不好,不代表以後的人也辦不到,您好好的,不要想太多。”
“哄人的安慰話我聽太多了,這回回來,就算是葉落歸根了吧。”魏大爺笑著,眼底卻一片蕭瑟。
魏椒快速低下頭,唔了一聲就進房了。
林西西坐在窗戶前,兩手托著腮,呆呆地盯著大院門口的方向。
等到晚上九點,外頭依舊風清鴉靜。
她啞然失笑,慢慢站了起來,走到床邊,掀開被單躺了上去。
她在看守所等過程止戈一回,後來他有他的命令要服從,陪著郝甜。
這一次,她麵臨進退兩難的局麵,程止戈好像是唯一一個可以從這裏把她成功帶走的那個人了,她違背了自己的原則向他求助。
他依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。
在未來幾十年後,她很少真心實意的等過人,所有等待都隻是因為任務和需要,不是因為她想。
她是個披著草包美人麵皮的演員,演得太多,她已經幾乎沒有真心這玩意兒了。
穿越後,她開始活得像自己,想要在一個無人認識的時代,活出一個新的篇章。
還是四不像啊。
魏椒一直巡視到九點半,樓裏除了多了一個女同誌的呼吸聲外,一切如常。
魏大爺還沒睡,老年人覺少,有時候也是想多再看看這個世間,興許哪天一閉上眼,就再也醒不過來了。
魏椒打算去廚房那邊給他衝一杯溫熱的蜂蜜水,刷新了的舊木頭櫃子上的紅漆已經有些脫了,露出裏麵舊舊的木頭。
她在櫃子裏找了找沒找到蜂蜜,隻找到一個快空了的白糖罐子,白糖淺淺的一層,底都沒填住。
魏椒遲疑片刻,還是擰開蓋子舀了小半勺放到溫開水裏搖勻了,捧著搪瓷盅往回走。
她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清晰。
從廚房出來,是三十步。
魏椒在魏大爺門外努力地扯了扯唇角,牽出一個微笑來才推門而入。
門緩緩的關上,昏黃的燈光被門擋住,客廳裏陷入一片黑暗。
有什麼東西翻了一下,上樓的樓梯上赫然出現了一隻手。
手掌的力量支撐著一個高大的黑影。
屋內沒有任何動靜,隻有低低的談話聲。
撐在樓梯上的手慢慢移了移,另一隻手往上一梯上撐。
交替著上了樓。
到了一間房門前,黑影停了下來,倒了回來,雙腳著了地,耳朵輕輕一動,凝神聽著屋內的呼吸聲。
聲音淺淺,間隔均勻。
程止戈唇角不自覺地上揚。
自己呼呼大睡,他在大院裏上竄下跳,這人每次都有本事搞亂他的思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