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道周點點頭,撫掌道:“公公要去東江別院?那敢情好。本官和鐵提督也正好把手上的事情辦完,正要回去,倒是順路。”
駱冰暗道一聲晦氣,倒也不敢說不同行,便悶悶不樂地跟著黃道周和鐵頭回東江別院。路上,黃道周想起午門側門裏的一幕,不由好奇地問道:“駱公公,你好歹也是司禮監裏的一號人物,怎麼現在出趟宮都這麼費事?方才我們看見那紫衣太監臉色好像很討厭?”
駱公公聽了,仿佛勾起了心底的傷心事,不由憤憤然罵道:“別提了!自從許大人在皇宮裏鬧了那麼一場之後,東廠的那幫子雜碎便拿著雞毛當令箭,在各道宮門裏都加派了人手,進出宮門都得挨個搜查!”
黃道周笑道:“東廠的那些人對皇帝倒真是忠心耿耿,做事也盡心盡職!”
駱公公臉色一黑,不屑地怒罵道:“狗屁的忠心!東廠的那幫雜碎盡心盡職是假,趁機索要錢財倒是真的。就比方說剛剛午門裏的好紫衣太監,他叫劉三,隻是個東廠的小檔頭,往日見了我駱冰,哪一回不是客客氣氣的。現在倒是膽兒肥了,連我的銀子也敢收!哼,待咱家安全渡過這一劫難,非要他劉三加倍吐出來不可!”駱公公罵著,想起如今自己在宮裏的處境,不由神色黯然,歎氣道:“唉,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哪!”
黃道周和鐵頭聽得心裏好笑,假假地安慰道:“駱公公受累了。你的辛苦,本官會找機會稟報給許大人知道的。”
駱公公訕訕地道:“那就多謝黃大人了。”
三人進了東江別院,一道去見了許梁。
許梁正坐在書桌後麵翻看取近陝西方麵傳過來的密件,見駱冰到了,便從坐位上站了起來,走到駱冰麵前,嗬嗬滿意地輕笑:“駱公公倒真是守信之人。”
駱公公臉色一變,訕訕地道:“哪裏,在許大人麵前,咱家豈敢玩什麼心眼。”
許梁滿意地點頭:“公公能夠認清這一點,本官很是高興。唔,你現在過來,想必已經有辦法帶人進宮了?”
駱公公點點頭,然後從懷裏摸出一份紙張出來,鋪到桌上,朝許梁說道:“許大人,帶人進宮的辦法咱家已經想到了。咱家這次出宮,還帶出來一句司禮監的太監,名叫魏洪,便是此人!”
駱公公指了指紙上的一副繪像,黃道周,鐵頭一齊看過去,都是吃了一驚,黃道周道:“公公,這不是午門外的那人嗎?”
許梁驚奇:“怎麼,你們認得此人?”
黃道周和鐵頭點頭,隨即將午門外的一幕簡要地跟許梁說了。
駱公公點點頭道:“正是此人。”然後駱公公直直地盯著許梁,沉聲道:“許大人,咱家醜話說在前頭,辦法咱家想到了,至於能不能做到,可就要看許大人的本事了。”
許梁頓時來了興趣,示意駱公公:“駱公公打算怎麼做?”
駱公公雙手抱於前胸,冷然說道:“現在東廠的番子在每道宮門都派了人,嚴查進出宮的人。咱家這次出宮,皇宮裏外無數雙眼睛都看見咱家跟魏洪一起出宮。既然是咱家和魏洪是一起出宮的,那自然也要一起回宮了。”
許梁撫掌,看向駱公公的目光像是要重新認識他一樣,“公公的法子果然高明。”隨即看向鐵頭,沉聲問道:“咱們青衣衛裏麵,有沒有擅長易容之術的高手?”
鐵頭道:“陝西青衣衛裏倒是有兩個。京師這邊的話,得問燕七。”
許梁斷然道:“你去找燕七,讓他想辦法讓柴老六變成這個人的樣子。”
鐵頭應聲道:“是。”
駱公公見許梁安排妥了,便道:“今日傍晚時分,咱家興隆客棧三樓甲字號房等你的人。告辭。”
說罷,駱公公轉身便打算離開。
許梁忽然說道:“駱公公,先別急著走啊,本官突然想起來,還有一樁大生意想跟駱公公談一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