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秀一手捂嘴,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場,她都要喜極而泣了,但是曾經在李懷安的園子裏時,那大夫說過,她子嗣艱難,難以有孕,阿秀心裏這麼想著,便把疑問問了出來。
王太醫笑道:“時下醫風不正,有些醫者為了長久生意,自然把話往重了說。”
當年那個大夫見到阿秀第一眼,便揣度她是被豢養的外室,這種事情在京都城中不算稀奇,而這類女人最希望的就是孕育子嗣,母以子貴。
所以,女人一聽子嗣艱難,肯定會讓他幫忙長久調養,如此一來,便是一門生財之道,日後,若是懷上了,那是他醫術高明,若是沒懷上,那也是女人自己的問題。
太醫交代孕間飲食作息的養護,他亦會定時來府中看診。
阿秀讓人對太醫好一番答謝,又多給了賞錢。
此後,阿秀的一應飲食起居更是精細,她自己也特別注意,隻是胃口依舊不算好,吃了便吐,都說過了三個月,不會再吐了,但她不是,再加上平日吃得也少。
所以盡管到了快顯懷的月份,她的肚子依舊不顯,不過太醫說無事,反倒是胎兒太大對生產不利。
阿秀在期盼中等到了丈夫的來信,信中總體意思是,他一切都好,不用掛念。
於是,她執筆回信,猶豫要不要將自己懷孕的事告知於他,最後還是決定先不說,怕讓他分心。
天氣漸漸變熱,時人都換上了單薄的衣衫,阿秀的肚子也漸漸顯形,圓圓滾滾的,她的臉也團圓起來,整個人看上去珠圓玉潤的,皮膚泛著瑩白的光澤。
雖說邱湛會來信給她,但信件來往耗時費力,往往信收到她手上時,已不知過去多長時間。
所以她常去右相府問問情況,流星馬專報緊急軍情,消息更為及時。
但她這日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,在攻打渠城時,渠城裏的軍將高壘不戰,而東南方的小池,又有烏圖國猛將阿浮拓守應。
大周的兵士連日強攻不下,折損不少人馬,後因無糧草接應,隻能將兵暫時撤回。
若渠城不能立時攻下,等烏圖緩過氣來,更不好壓製,一日縱敵,萬世為患!
烏圖在地理上有利,況糧食充足,而大周恐有軍糧接濟不及之患,所以,戰事拉長,於大周更為不利。
阿秀一夜輾轉難眠,反複思索,黑夜中,陡然想起從前吉陽村的一位白發蒼髯的旅居老者所講的奇聞逸事。
第二日一早,天還未見清明,阿秀便去了右相府,乾炳正欲上早朝,不知她來有何事。
“小妹昨日偶然聽聞邊陲戰況,現下有一計,此計也是我從別處聽得,或可破渠城,不知可行否。”
起初,乾炳並未當真,但還是將阿秀請入內室,聽她闡述。
“烏圖國可有我方內應?”阿秀先問道,計謀的關鍵之處正在於此。
“有。”乾炳說道,“但我方亦有烏圖的內應。”
“無礙,到時候隻需這般……”
阿秀將計策說出,乾炳的神情漸漸凝起,聽完後猛然站起,眼中精光乍現,撫掌笑道:“妙啊!”
她也不知此計是否可行,所以來找乾炳,好探探他的態度,現下看來,應是可行的,於是辭了離開。
下了早朝後,乾炳入內殿,將此計私下說於皇帝,兩相一商議,便寫了信報於流星馬疾馳交於邱湛手中。
當邱湛接到信報時,攤開信件細細看去,心內納罕,此計有些意思,再往下一看,信紙的右下角,有一行極小的字“汝妻何阿秀諫言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