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黃的房間裏，燭火搖曳，空氣中彌散著藥味和著淡淡的馨香，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混在其中。
男人肩頭淺色的衣衫，濡濕了一片，呈出不一樣的顏色。
“勞煩了。”阿秀囁嚅道。
“是我府上下人冒犯了小娘子，有錯在先。”
男人說完，阿秀也不接話，就看著眼前的方寸，好像要把那處看出花來，房間安靜的隻能聽到兩人的呼吸，漸漸似有交織在一起的韻律。
她剛想開口，請人回，卻不想被男人搶了先。
“可否拜托你一件事情。”
“什麼事？”
“鄙人的衣靴針黹類活計能否請何娘子代勞。”邱湛說道，他的眼神溫潤真誠。
他真的變了好多，以前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浪蕩氣，現在卻是一麵平靜無波的秋湖銀鏡，麵目也滄桑了。
“上次那個女子不是你的姬妾？讓她做，再或者你府上丫鬟婆子也多，哪個不能做？”
“她不是，隻是暫住我府中，我已將她請出府，而且，我這人脾氣怪，別人做的看不上，以前隻有我家娘子給我做繡活，我也隻愛她做的。”
男人說完，取下腰間的香囊，拿在手裏細細摩挲，苦笑道：“但是她這人懶，隻給我留了這個。”
小小的香囊袋子已敗了色，幾個角也俱有磨損，連掛穗都斷了幾根。
阿秀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硬，開口說：“給你做也行，但是要收報酬。”
“好。”男人的眼裏現出笑意。
“你快走吧，我要歇息了。”阿秀催促說。
男人細細交代了一番，讓她可以下地行走，但不要太過使力，避免淤血再聚。
阿秀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。
夜已深，清風和月，邱湛泡在熱水中，浴房霧氣氤氳。
他的身上披著被她濡濕的外衫，腦海中浮現出她在他懷裏的嬌弱不勝的樣子，還有那盈盈的雙眸。
男人呼吸加重，濕透的衣衫在水裏與水波共舞，過了許久，水聲漸漸平息，男人仰靠在木桶沿，以手遮眼，滾動著喉結，鬢間銀絲散亂。
他忍得好苦，她明明就在眼前，卻不肯與他相認，這算是她對他的報複吧。
第二日，姚心蘭看著園子裏的下人來來回回收拾她的東西，隨時送她出去的架勢。
“姚娘子，你看東西已收好了，您什麼時候出去？早走早了，咱們也好跟上麵回話。”
說話的婆子一臉倨傲，這個連京中達官顯貴女眷都爭相討好的姚娘子，居然也會有被攆出門的一天，仗著自己是先前大娘子認的妹子，就以為得了大爺的青眼。
平日裏拿腔作勢的腔調誰看了不膩煩，但話說回來也奇怪，這姚娘子雖說是頭先大娘子的妹子，但偌大的邱府，她哪裏都去得了，偏不敢去大娘子的千犀院。
千犀院裏的那兩個丫頭最不待見這姚娘子，見了麵勢必要搶白她一番，後來府裏下人心裏有了數，那兩個丫頭還在姚娘子之上，更不能得罪，但她們二人總是守在那院子裏，很少出來。
“急什麼，不是還有兩天。”
她怎麼能就這樣被趕出府，如果從這裏出去，她便什麼都不是，什麼也不剩。
一個念頭在她心裏盤旋了好久，終於下定決心。
阿秀打開門沒想到站在門外的是姚心蘭，她怎麼知道這個地方？
姚心蘭將眼前之人細細打量，抿唇一笑：“何娘子，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，對不住了，我家大爺事後訓斥了我，讓我過來給您賠罪。”
阿秀冷笑一聲，反手就要關門。
豈料被門外的女人以手抵住，而阿秀兩條腿施不了力，硬被她擠了進來。
“這是我家，你幹什麼？誰讓你進來的！”阿秀不悅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