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到巷子口下了車。
“真不用攙扶你進去?”郝秀才問道。
阿秀擺擺手,開了門鎖進了屋子。
回到家裏,她才算鬆了口氣,坐到石凳子上卷起褲腿看去,兩個膝蓋處青紫一片,擦得狠的地方隱隱有點滲血。
院子裏的陽光變得稀薄,天色將暗,她覺得肚子有點餓了,先去廚房做點東西填肚子,剛起身走了沒兩步,有人敲門。
“誰?”阿秀問道。
門外安靜了片刻,一個聲音響起。
“我。”
阿秀的心如同被人用力攥住,力量大得讓她生出一點點疼。
“我不知道你是誰。”
門外又靜了片刻,那人換了個語氣:“今日在我府上,冒犯到了小娘子,專程來賠罪。”
“不必了,請回吧。”
阿秀聽門外再無任何響動,知道他人已走,便起身到廚房給自己攤了個餅,又將剩下的骨頭湯熱了喝。
剩下的骨頭渣子她集在一個陶瓷碗裏,用來投食幾隻流浪貓兒,將碗放在巷子裏的一個角落處,然後拖著兩條受傷的腿,一步一頓的往回走。
天已擦黑,光線不明,巷子裏的大樹下似是站了一個人,阿秀不防被唬了一跳,待看清那人的樣貌,氣得不知說什麼好。
“你怎麼還沒走?”
“我怕小娘子將我告到府衙,說我欺壓良民,所以特來賠罪。”男人說道。
“將軍說笑了,我怎敢!請回吧!”
男人笑了一笑,並不說話,幹脆靠坐在樹下的石搭子上,看著她。
“你這是做什麼?”阿秀見他並不是要走的架勢。
“讓我進去,看看你腿上的傷。”
“我沒事,不用你關心……”她的話還沒說完,聽到隔壁王春花的屋子有響動。
“妹子,外麵是你在說話麼?”接著又聽到她同她男人嘀咕,“怎麼好像還有個男人的聲音。”
阿秀連連答應著:“是我,我喂貓兒呢。”
兩人若再繼續說下去,隔壁左右就都要出來看了,阿秀推開院門,他還那樣坐在那裏,這要是讓人瞧見,最後不知會生出多少事來。
邱湛見阿秀進了院子,門半開著,起身過去走進了那扇門。
阿秀從屋子裏拿出火折子,想要點亮燈籠,這時,身後伸出一胳膊從她手裏拿過火折子。
“你坐著,我來。”
阿秀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,看他將一個個燈籠點亮,燈籠一亮,小院子如同被橘黃橘黃的光覆上一層輕薄縹緲的月光紗。
男人走到她跟前,阿秀先是一怔,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腳,隻見他身子漸漸伏低,然後單膝跪地,緩緩伸出雙手,在觸碰到她的褲腳口時頓了一頓,見她沒有出聲阻止,接著把她寬鬆的褲腿提至膝蓋上。
白皙柔弱無骨的小腿,剛才還青紫一片的關節處,已是腫脹的老高,明顯是積了淤血,如果不趁早化散開,日後會埋下隱疾。
“沐浴過了?”
阿秀把眼用力一睜:“幹嘛!?”
男人將身子湊去輕輕一嗅:“看來是還沒洗,我去給你打水,你把澡洗了,給你上好藥我再走。”
她現在行動不便,不是逞能的時候,再加上身上確實黏膩的難受,他願意弄就讓他弄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