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兒自知理虧,橫了金蟬一眼,卻並不敢反駁。
阿秀一展眼看到慵懶躺在樹下的姚心蘭,烏發堆鬢,麵色紅潤,一身上好的綾羅紗身,在點點陽光下,如天上卷浮著的團雲。
幾年不見,嬌養的越發好了,這邱府還真是養人呐!
“你臉生壞了,耳朵也壞了不成?讓你跪下!”小臉紅裙的丫鬟說道。
“我並不是貴府的下人,沒道理讓我跪。”阿秀冷冷說道,讓她賠錢可以,讓她給姚心蘭下跪,嗬——
一道柔嫩的女聲傳來:“我這院子幾時阿貓阿狗也能撒野了?”
金蟬是個伶俐的,一下就領會到意思,使了個眼神,兩邊立時上來兩個膀大腰粗的婆子。
將阿秀雙手反鎖在身後狠狠按壓住,都來不及讓人反應,一人一腳猛力踢在她的膝蓋處,阿秀承受不住,“砰”的一聲跪倒在地,疼得差點背過氣去,兩眼淚花直泛。
正在幾人得意時,一聲怒吼雷霆般乍現,邱湛帶人趕來時,見到的就是這一幕。
疾風一般,幾步上前,一腳踹上按壓住阿秀的婆子,兩個婆子紛紛吐出一口血沫,飛滑出去老遠。
姚心蘭被這一幕驚得站起身子,見邱湛來她先是一喜,卻不想他動這麼大的氣,靈機一動,緩緩上前,委屈道:“今日店家送屏風來,這屏風之前是阿秀姐姐最喜歡的樣式,偶然遇見,便想著做出來,送給大爺,卻不想給這婦人弄碎了,所以才想著略施懲處。”
邱湛並不理姚心蘭,大步走過去,伸出手想將跪在地上的阿秀扶起,卻被躲開了。
在場的人先是見自家大爺暴怒,接著對一向得他另眼相待的姚心蘭都視而不見,卻隻顧著那個醜陋的婦人。
別說一眾邱府裏的下人,連跟著前來的繡莊掌櫃都搞不清楚情況。
阿秀躲開伸過來的那雙手,艱難地從地上起身,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,然後直起腰身。
“邱將軍,我知道……我知道您家大勢大,而我隻是一個平頭百姓,但是……但是你們也不能隨意就動私刑,我好歹是良民,不是你的家奴!大周朝是有律法的!”阿秀氣得嘴唇哆嗦,話也說不清楚。
“你先別氣,讓我看看你腿上的傷。”說著就要彎下身子,阿秀忙退後一步。
這一下子了不得!在場的人哪見過他們大爺這樣好脾氣,被人這樣說了,一點不見惱,而且說出來的話,怎麼帶著點親昵的意味。
邱湛的心都快疼死了。
阿秀側過身子,一瘸一拐地從邱湛身旁走開時,突然頓住,低頭看去,邱湛正用手勾著她的衣袖。
“我送你回。”男人的聲音顫顫甚至帶了絲乞求。
這話一出,眾人更是驚掉了下巴,這婦人是何方神聖,這還是他們家的那位爺嗎?怎麼一見到她,脾氣都軟了。
“不用。”阿秀說完想走,怎奈衣袖仍在他指間,生氣道:“邱將軍,好好管管你的後院,我就不用你操心了。”
拉扯的衣袖緩緩鬆開,阿秀一步一步走到繡莊掌櫃跟前,說道:“您也看見了,對不住,這單生意我幫不了。”
繡莊掌櫃一臉愧疚,心裏也覺得過不去,何娘子是來給他幫忙,結果連累了她。
等阿秀走後,邱湛使了個眼神,隱在暗處的人會意,立馬跟了上去。
邱湛看著躺在地上的人,又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姚心蘭。
“你!說說剛剛發生了什麼事。”
柳兒見大爺問,忙把事情前後原原本本說了一遍,隻不過避重就輕,至於哪個重哪個輕,可想而知。
金蟬見提到自己,她到現在還有點沒弄清楚狀況,不過一個醜婦,欺負也就欺負了,難不成還會為這事責罰她們?
大爺對姚娘子不一般,有時候她們這些姚娘子跟前的人也能得一分特別的看待,平時也是眼高於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