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秀木然地回過神來,然後展顏一笑:“嬤嬤有什麼事嗎?”
周嬤嬤四下看了看,眉間一蹙,猶豫半晌,開口道:“我助小娘子出這園子,如何?”
阿秀生怕是自己聽錯了,或是會錯了意思:“你是說……”
“不錯,我助小娘子從這裏離開。”周嬤嬤點了點頭。
“可是我出去了,周嬤嬤你怎麼辦?”阿秀顫聲問道。
周嬤嬤會心一笑,真是個好孩子,她自己都這個境地了,還擔心她這個老婦。
“不要緊,哥兒是我奶大的,他不會真對我怎麼樣。”
話音剛落,阿秀紅著眼眶,立馬要跪下,周嬤嬤忙將人攙扶起。
於是,兩人細細商討一番,若是今晚李懷安不來,周嬤嬤便將守園的奴仆支開,讓她趁機離開。
隻要阿秀出了這個園子,她可以先去找秦青芝,即使李懷安手眼通天,也不敢在右相府造次。
到了掌燈時分,阿秀已用過了晚飯,園子裏上夜的人已換了一波,她心裏不停地祈願,希望在園子落鎖前,李懷安不要來。
夜已漸深,今夜星空全無,連月亮也是隻露出一個金邊,好似偷藏起來怕人發現。
偶爾能聽到交班人相互間竊竊私語,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,人聲漸消,徹底安靜下來,隻有風聲,風聲中又帶著零碎的颯遝腳步聲。
為了保險起見,她們又等了一會,若按以往來看,這個時候不來,他是不會來了。
果然,李懷安這晚沒來,阿秀和周嬤嬤便按之前商討的辦法,周嬤嬤先將守園的人支開,然後阿秀出內院門,再經周嬤嬤支開二道門的看門人,阿秀再從暗處出來,出二道門,最後是外院。
這也是她今日才得知,這院子裏外共三層,阿秀沒有帶任何東西,隻想盡快從這裏離開。
看到周嬤嬤先是將內園門上的人支開,她貓著腰穿堂溜過,然後躲在二道院子的一處。
晚上雖有燈罩,但光線到底不如白天明朗,而且,夜裏隻有守門的人上夜,其他人差不多睡下了,更方便了她行事。
就這樣,她以同樣的方法過了二道門,現下隻剩下最後一個外院了,她隻要從這裏出去,就自由了。
周嬤嬤經過阿秀藏身的地方時,朝她使了個眼色。
眼看著外院的看門人也被支走,阿秀急急奔向那個通往外界的出口,然而,就在她即將靠近時,突然從院外橫出兩道黑影,攔住了她的去路。
阿秀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倒退兩步。
這些人不像是園中的奴仆,周身淩冽的氣息不似普通人。
沒想到,李懷安不僅在院門處設了人,還布置了暗衛,她怎麼逃得出?
一股無力感驟然凝住她的身體,絕望幾乎將她淹沒,無力頹坐在地上,再也忍不住,長久壓抑的情緒頃刻間爆發,臉埋進雙手嘶聲嗚咽起來。
阿秀回到房中,一直呆坐著,直到李懷安麵色冷凝地站在她跟前……
李懷安揮手讓人都下去,周嬤嬤想不到最後會這樣,在離去前,憂心勸了句:“哥兒,你不要嚇到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