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章 山東總兵(1 / 2)

政治離不開黨爭,無論朝鮮或大明,但有一點不同的是,李朝黨爭中金自點所屬的黨派總是最後得利的一方。

李倧即位時,西人黨李貴,金自點等得勢,南人黨李元翼入閣,標誌著兩黨對峙的開始,天啟四年,西人黨分裂成功西派李貴,金自點等與清西派金尚憲,申欽等,但由於功西派憑借擁立大功壓倒了清西派,所以金自點等人掌握了朝鮮大權,崇禎六年,功西派繼續分裂為原黨和洛黨,原黨親近大明,其領袖人物為元鬥杓,包括後來稱為金自點死對頭的青原府院君沈器遠等,洛黨則主張援助後金,雙方在朝鮮的立場問題上多次激烈交鋒,也導致了朝鮮對外政策一直搖擺不定,但金自點是李倧反正後冊封的第一等功臣,加上朝廷上經營多年,原黨一直處於弱勢,幸好隨著東江各部崛起,在明軍的打擊下後金勢力不斷收縮,狠狠打擊了洛黨的政治主張,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,洛黨的影響力依然不是原黨所能抗衡的。

朝鮮昌德宮相比大明京師就寒酸了許多,亦沒有那種傳承百年的內涵和氣派,連禁衛軍也是衣著寒酸,手持武器守衛在門口,朝鮮國力空虛,壬辰倭亂時連景福宮都給一把火燒了,而丁卯胡亂時後金隻派了區區三千人馬便長驅直入,飲馬鴨綠江,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曾不再寄以希望的東江軍卻再次強盛起來,把後金打得節節敗退,而朝鮮每次選擇的外交政策,總是選擇了最壞的結果。

“陛下,當年東江困苦,導致其軍民不斷外逃我義州等地,隻是現在東江兵馬強盛。糧餉充足,連我國百姓都不顧律法,紛紛湧入東江各地求食。明副總兵譚應華用逃人有意構陷與我,言語狂桲。毫無兄弟之間敬意,視我為奴隸!東江鎮仗勢欺人,幾次向明國皇帝哭訴皆無下文,朝鮮要自存,切不可再期望大明,明國自身都難保了,大金南掠。劫明國宣大一帶百姓十多萬口,財富無數,明軍困守城池,目送大金離去。由此可見,明國已經衰落至極,根本無力反擊,旅順那支強軍也被大金圍困在羊官堡,八旗精銳日夜攻打不休。眼看著將會是大淩河之戰的翻版,旅順強軍覆滅後,狐假虎威的東江明軍立刻會遭到大金清算,到時候連帶追究我朝援助之事,我朝將何以自處?我朝曾為明國臣子。可大明卻如何對我,欺淩逼迫不可盡數,現又公然擁立前朝餘孽,其中意味無需多說,我朝與大金本無事故,向來都是和好相處,大金大汗對我朝謙遜和藹,平壤之盟亦是兄弟之盟,因明之故才交惡,臣以為當永絕明朝,與大金和好如初,謹守和約,共享無疆之福,豈不善哉?”禮部侍郎申得淵以頭觸地,苦苦勸說道。

聽到洛黨公然撒謊,反對派自然不甘示弱,當下原黨洪翼漢出列反駁,詳細列舉了後金在丁卯之役後向朝鮮索取的許多權益,並背誦了皇太極寫給李倧數封口氣狂妄的來信,又列舉了豪格等劫掠義州的慘狀,最後洪翼漢也匍匐於地,哭泣道:“今乃服事胡虜,偷安僅存,縱延晷刻,其於祖宗何,其於天下何,其於後世何……”

洛黨崔鳴吉也搶上道:“明國不顧君臣之義,忽生異心,以勢逼迫,一切羞辱,俱已受盡,反觀大金,實力強橫,縱橫天下不可敵,其汗願與我兄弟相稱,鄰國之道,得以兩全,權宜緩禍之策,亦何可全然不思乎?”

兩派各不相讓,朝廷之中公然拉扯動粗,固然有黨政的原因,但隨著東江軍勢力越來越大,對朝鮮也日漸敵視,朝鮮何去何從,無論選擇哪一方都令人痛苦,盡管皇太極的書信一封比一封委婉,但即便是洛黨對大金也越加失望,大金的衰退明眼人都看得到,朝鮮土地貧瘠,能選擇的餘地不多,然而東江和大金都對他們的搖擺日漸不滿,無論洛黨原黨都心知肚明,什麼解救光海君,什麼遣子為質,種種手段都是在逼迫他們表態,可是他們真的敢下這個決心嗎?

李倧無力的仰頭沉默,最近他麵色有些蠟黃,可是禦醫也找不到病因,最後胡亂開了些補氣養肝的藥材了事。

“義州呢?”李倧最後問道

滿堂鴉雀無聲,義州被占,以朝鮮的兵力根本奪不回來,這些明軍全部裝備著火器,據說連大金穿三層鐵甲的白擺牙喇也抵擋不了,誰知道譚應華下一步想法是什麼?

金自點大怒,剛準備說征召朝鮮忠義之士,令遣人聯絡大金,兩麵夾擊定能打破義州,收複故土,李倧又喃喃道:“奴酋豪格割據義州時,攻伐奴役,橫征暴斂……”

洛黨頓時大驚,正要辯駁,李倧緩緩伸手搖搖,示意朝議結束,兩旁的宮女太監跑過來把他扶起,李倧頭頂上已經汗珠密布,不時從蠟黃的臉上滴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