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入青州(1 / 2)

林州申家學堂中,最前麵坐著一個穿著鵝黃色襦裙的小女孩,頭發挽成了雙丫髻,搭配著與衣服同色係的珠花,因著年幼還有些嬰兒肥,正規規矩矩的坐在最前麵聽夫子講課。

這小女孩名喚申筱玥,是林州申氏最小的千金,又生的極為漂亮,故而自出生就被家裏人千嬌百寵,如珠如寶得養大。

她年紀雖小,可極為聰慧,早早就啟了蒙,小小年紀就跟上了幾位師兄所學的進度,因而一直跟著父親與幾位師兄一同學習。

現今正在講課的那位夫子便是申筱玥的父親。

日頭漸高,申父估摸著時間接近午時,便散了學。

申筱玥蹦蹦跳跳地跑至申父身邊,“爹爹,大師兄說墨韻居上了新菜式,今日午膳我可不可以跟師兄去墨韻居啊~”

申筱玥拉著申父的衣衫撒嬌,聲音稚嫩,小小的一團,整個人奶呼呼的。

申父抵不過她的撒嬌,隻好無奈同意,並囑托徒弟照看好她。

申筱玥卻不曾想到自己和師兄用完午膳後回來看到的是衝天的大火!父母家人被一群官兵押著跪在門前,為首的那個穿著紫色官服,居高臨下的看著申家人。

年幼的申筱玥躲在圍觀的人群中,隻能眼睜睜看著父母被抽打,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。申筱玥死死拉住師兄的手,淚水充滿眼眶,咬住下唇不敢發出丁點兒聲音……

申父被砍前看向申筱玥的方向,無聲的說:“走……”申氏族人共一百四十八口,就這樣被那些人屠戮殆盡,申府門前血流成河,申氏族人的頭顱掉了一地!

申筱玥抬頭看了為首的那人一眼,似是要把那人的樣子刻在骨子裏一般。而後跟師兄偷溜出圍觀的人群。

兩個人不敢停留,甚至為了不暴露自己都不能回去為家人收屍,隻敢拚命地向著城外跑去……

君子報仇,十年不晚……

驀地,沈硯安從睡夢中驚醒,雙目猩紅,雙拳緊握。他一閉眼就是那日的大火和滿地的頭顱!

沈硯安下床飲了一盞冷茶,不消片刻,麵上便已恢複如常,隻是若細看會發現他眼中都是恨意。

沈硯安看天色尚未到卯時,經此番折騰卻也沒了睡意,故而起身去了書桌前提筆作畫。

沈硯安雖學過畫,卻並不擅長,隻是他今日畫的那人極為精妙,落筆時不加思索,每一筆都恰到好處,就連鼻頭的痣都畫得清清楚楚,好似他見過那人無數次,也畫過無數次。

沈硯安靜靜看著那張畫,眼中是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複雜,就一個人站在那裏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
看了片刻後,沈硯安將這畫扔進爐子中燒掉,直到確保燒得幹幹淨淨後才走出房門。

巧的是,沈硯安剛出門不久,溫煜川也從房中出來了。不過兩人一個衣衫不整,外袍鬆鬆垮垮的披在身上,頭發淩亂,還有幾根碎發有些炸毛;另一個卻已梳洗幹淨,雖還穿著昨日的白袍,卻連一絲褶皺都沒有。

溫煜川看到沈硯安便上前見禮問候,沈硯安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後,帶著溫煜川向屋後的桃林中走去。

待走到桃林深處,兩人站定。

“既已確定要合作,倒是有一事需問你。”沈硯安難得正經一回,單是語氣聽起來就不是以往的頑劣,“你身邊有多少人可信?”

“唯有無衣公子一人。”隻看溫煜川那端端正正的行為舉止絕對想不到他是這樣一個答案。

沈硯安一時語塞:“……”

“我身邊的人多是我父親的手下,比起我,他們更信任我父親。”

“你要做的事你爹知曉嗎?”沈硯安此時還比較平靜,故又問道。

“除公子外,再無旁人知曉。”溫煜川淡定如初,“更何況,家父一向忠君愛國。”後一句,倒是難得嘲諷了溫父一回。

是啊,當今這個世道,皇帝昏庸無能,沉迷女色,隻知道美人珠寶,不知道民間疾苦。後宮中美人無數,就是上朝的時候都要帶上兩個美人左擁右抱,為了銀子,更是連送往淮州賑災的銀錢都敢私扣下大半。

太子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,有龍陽之好便罷了,偏偏還強搶民男,不知害死了多少無辜之人,每日都有人見東宮的人抬著清俊少年的屍體丟到亂葬崗。治國理政一竅不通,隻知些風花雪月。

朝政被把持在丞相秦良手中,若秦良是個為國為民的好官那倒還好,起碼百姓還有活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