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涼如水。
雪夜,寧靜的沁人肺腑。
天子的寢宮便孤零零地立在這一片仿佛會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,更看不見一絲燈火。
靜得出奇,靜得讓人恐懼。
在這如同鬼蜮一般的靜謐之中,卻時不時夾雜著幾句低語聲……
——龍床之上。
誰?
誰在說話?
哪個狗奴才敢在朕的寢宮裏私語?
反了天了!
燕姣然本在熟睡,卻被這陣語聲驚醒。
她豎起耳朵聽了好一會。
卻沒有再聽到一點兒聲音,隻剩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。
或許是睡迷糊了吧?
她揉了揉自己那哭得通紅的眼眶,在心裏哀歎道。
狗男人,你今夜睡得著麼?
話落,正欲翻身,換個姿勢繼續睡。
卻忽然發覺,自己的身子不太對!
怎麼回事?怎麼朕的小腹沉甸甸的?
嗷……
差點忘了,今天好像是交換的日子。
還好朕機智,一直跟狗男人的老婆睡一起,睡得還是朕自己的床。
美滋滋……
燕姣然放棄了換個姿勢的念頭,兩手輕輕地貼在肚子上,意識漸漸模糊。
就在她進入了似睡未睡,半夢半醒的境界時。
她猛地又聽見了一陣語聲。
這回,她聽清楚了,是狗男人的聲音。
狗男人?
他怎麼會在宮裏?
他傷得很重,命在旦夕,怎麼可能跑到宮裏呢?
不可能,這絕不可能!
唉——
日有所思,夜有所夢。
朕這是中得什麼毒呐。
肯定是這個狗男人給朕下蠱了!
由於天天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,燕姣然已經很有經驗了。
這個狗男人,真是不讓人安心呐。
燕姣然打了個哈欠,強行無視了帳外秦淵的聲音,準備繼續睡覺。
狗男人說過,女人不睡覺會變醜,朕才不要變醜呢。
絕對不要,就算是夢裏也不行!
提起秦淵,燕姣然當真是一肚子的怨念。
嗯?
這是朕的聲音麼?
嗷,也很合理,朕現在是狗男人嬌滴滴的小娘子嘛。
“朕”和狗男人在說啥啊?
這兩人在幹嘛啊……
燕姣然聽著帳外的語聲,越聽越覺得不對勁,不知不覺間,小臉兒都紅了,羞得不行。
喂喂喂!
搞什麼!
適可而止啊!
怎麼還親上了!
喘?
怎麼還喘起來了?
這叫什麼?
朕在夢裏,聽著自己被綠?
朕自己把自己綠了?
不對,不對!
怎麼回事!
朕今兒這個夢怎麼回事!
不行,就算是夢,朕也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!
燕姣然按捺不住了,披上黑絨大氅,趿上鞋子,探出紗帳。
借著清冷的月色,恰好瞧見一個少兒不宜的畫麵。
——兩具白花花的肉體交織在一起。
她的清白,她的顏麵,她最最最最最最寶貴的東西,已經危在旦夕。
不行,這絕對不行,就算是在朕的夢裏也不可以!
燕姣然當即清叱一聲:“狗男人,住嘴!”
呃,不對,氣糊塗了。
燕姣然急忙改口道:“狗男人,快停手!”
“你快從朕的身上滾開!!!”
秦淵欲焰劇熾,正要挺搶挑出,驟聽一聲厲叱,有人怒喝:“狗男人,快住嘴!”
秦淵和明棧雪二人像是偷腥被人發現一樣,神色一變,渾身一激,齊齊朝著聲音的源頭瞧去。
赫見龍床的紗帳外站著一人。
她雲鬢蓬鬆,小巧白皙的額上還印著淡淡的梅花妝,裹著一件猩紅襯裏的黑絨大氅禦寒,氅底趿著兩隻淡紫色的軟緞絲履,於裙裾間忽隱忽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