綜合以上種種的因素,以徭役製度來白嫖百姓,對於朝廷而言是最好的辦法。
除此之外。
就是作為稅收繳納的糧食,這裏麵的門道可太多了。
比如說大鬥進小鬥出,大秤進小秤出,這都是底層的官吏慣用的伎倆。
除此之外,還有以糧倉失火,糧食成色太差不合格等等借口,額外征收一部分糧食。
這些手段,都會讓自耕農的負擔更加沉重,上繳遠比朝廷規定的更多的賦稅。
而多出來的這部分差額,全都被地方的貪官汙吏和地主階級聯手瓜分了。
她的父王燕傲天曾試圖解決這個問題,殺了一批又一批的官吏。
但是,收效甚微,隻能作罷。
想到這兒,燕姣然有了思緒,緩緩開口回答:“對於百姓而言,最折磨人最痛苦的肯定是徭役了,不止給他們帶來很大的負擔,而且還很容易耽誤農事。”
“再有就是繳納的糧食很容易被做手腳,大家都是普通的老百姓,哪有能力找人申冤呢?最後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。”
“最後,便是耕牛和種子這些東西,會有自家置辦不起,青黃不接或者運氣不好的時候,隻能找地主高價借貸,最後落了個家破人亡,為奴為婢的下場。”
秦淵連連點頭,予以肯定。
自家娘子雖然多少沾點何不食肉糜的肉食者思維。
但總歸還是接受過良好教育,談起這些問題來頭頭是道。
“娘子,一切正如你所說的。”
“在製訂適合一個國家的政策製度時,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則,叫做‘急民之所急,想民之所想’。”
“現在,你既然已經找到了問題所在。”
“那你覺得朝廷應該怎麼改製,才能解決你剛剛所說的三點問題呢?
“你再想想,地主土地兼並,壓迫百姓的主要手段,是不是也是從這三點出發的呢?”
燕姣然忽然若有所悟。
一瞬間,她感覺自己好像開竅了,是真的開竅了。
燕姣然奮然擊節道:"所以隻要從這三點切入,就可以合理地設計出新的土地和稅收製度,進而抑製地主階級的擴張,減少他們的比例,以此達到穩定王朝稅基,延續王朝壽命的目的!"
說出這些話,燕姣然自己都愣了一下。
這個狗男人,真是個天生適合教書的!
不知不覺,就把自己引導到了正確的答案上。
而且,這似乎都是她自己在這個狗男人的指導下獨立想出來的,而不是狗男人硬塞給她的長篇大論。
此刻,燕姣然心中無比興奮,掃平了一切的陰霾!
秦淵先是從曆代王朝土地製度改革的方向,歸納出了土地決定稅收,比例決定稅基,稅基決定壽命的規律。
而後,又基於這個規律,根據現在大周百姓在交稅和土地兼並麵臨的問題,引導自己歸納出了徭役、糧食、耕牛與種子這三點難題。
最後,隻要針對徭役、糧食、耕牛種子這三點難題,自然可以提出最合理的解決對策。
這一番清晰的邏輯推導下來,便是她都能想出幾個辦法來,更不用說精於此道,有著絕世大才的狗男人秦淵了!
照著秦淵的一貫表現,他肯定已經成竹在胸了。
有著一個讓讓自己無比震驚、震碎三觀的思路,來製定出一個新的土地政策,延續大周的國祚!
真不愧是朕的狗男人啊。
燕姣然的心中無比的期待,同時也憤懣不已。
不知怎的,總感覺便宜明棧雪了。
早如此,在科場上看見那些讓自己眼前一亮的文章的時候,就該把這個狗男人給招進宮裏睡了拉倒!
如此一來,自己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修仙,讓這個狗男人在後宮垂簾聽政了嘛!
哪還用折騰這一大圈花裏胡哨,有的沒的。
哪還用如此患得患失,想盡法子掩蓋自己的身份呢?
燕姣然悔不當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