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令達被點到名,不能再裝死了。
隻能佝僂著身子,晃晃悠悠地走出來:“陛下,老臣以為,不如就降了吧!”
“秦王大軍實在是太凶悍了,京州城岌岌可危了……”
“哦?”
燕姣然眉頭一挑,冷笑道:“那左相你為使者,出去跟叛軍協商?”
“這……”孔令達一臉為難,“臣年老體衰,實在是力不從心,萬萬不可耽誤了陛下的大事啊!”
開玩笑!
他一生的清名,豈能臨了了蒙羞呢?
見此,燕姣然臉上的寒霜結得更厚了,環視一圈,問道:
“你們誰能當這個使者,外出乞降?”
無人應答。
全體鴕鳥。
這可是要遺臭萬年的事情。
誰肯幹?
見此,燕姣然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。
“哈哈哈——”
眾人麵麵相覷,不知道女帝的葫蘆裏賣什麼藥。
好一會。
燕姣然杏目中殺意畢露,看著堂下的袞袞諸公,微笑道:
“看來你們是不願意降咯?”
若是笑容能殺人,恐怕堂下的大臣們,已經被碎屍萬段了。
眾人當即一個激靈,後背滿是冷汗。
等了一會。
依舊沒人說話。
燕姣然一掌狠狠地拍在龍椅的扶手上,將其打斷。
並說道:“右相,你可有退敵良策?”
楊英廣當即站了出來,朗聲道:“天理昭昭,報應不爽。”
“秦王這個逆賊,定不會得逞。”
“臣請陛下詔天下藩王進京勤王!”
“區區秦王叛逆,轉瞬間定可灰飛煙滅!”
燕姣然又問道:“那城外的叛軍怎麼辦?“
楊英廣仿佛智珠在握,淡淡一笑道:“城外有神策軍統領李藥師坐鎮,城內有十萬禁衛軍。”
“二者互為犄角,守望相助,固守待援,不出一個月,反賊必將自食惡果!“
燕姣然的目光停在楊英廣的身上,沉默不語,在心裏盤算道:
原來這廝打得就是這個主意。
希望朕詔令天下藩王帶兵進京勤王。
隻是他勾結的到底是哪個藩王?
到時候整個京州亂作一鍋粥,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?
燕姣然根本就沒指望朝廷議事能議出什麼東西。
她隻是想借此試探一下,朝堂上這些大臣是何想法,是否已經站隊了。
至於京州城的安危,她並不擔心。
京州城城牆高大,守軍眾多,城中糧草起碼夠吃一年。
單憑她二叔這點人,根本不可能打下來。
除非城中有他的內應,會有人為他開城門。
而且,還有秦淵那個狗男人在。
她一點兒都不慌。
所以,燕姣然才堂而皇之的召集眾位大臣議事。
隻見她眉頭緊鎖,做出一副很糾結的樣子,看向孔令達問道:“左相,你怎麼看?”
“此策甚好!”
孔令達很是激動,毫不吝嗇溢美之詞:
“楊大人真乃我大周棟梁,堪稱我大周的定海神針!”
“有楊大人坐鎮京州,區區秦王叛逆,又有何懼!”
“時不我待,還請陛下盡快下詔,詔令天下藩王進京勤王!”
嗬嗬。
燕姣然暗自冷笑一聲,又問道:“兵部尚書,依仗京州城之險,能守幾天?”
雷奮開擰著眉頭,站了出來,吞吞吐吐道:"陛……陛下……臣,臣不知……"
燕姣然冷著一張臉,喝道:"不知?"
“你是兵部尚書,專門負責廟算籌劃,總領大周軍政,你會不知?”
見燕姣然震怒,雷奮開一下子慌了神,忙跪了下去:“微臣無能,還望陛下治罪!”
這一下子。
仿佛捅了馬蜂窩。
一幹大臣頓時就齊呼道:“陛下,臣等無能,不能為陛下分憂,還請陛下快詔令天下藩王進京勤王吧!”
這是圖窮匕見,直接攤牌了。
燕姣然冷笑連連。
嗬嗬。
滿朝文武。
竟然沒一個人跟她站在一邊。
唉。
人心散了,隊伍不好帶啊。
這個情況她明明早就有預計,做了心裏準備。
可是真正發生的時候,她的心中還是沒來由的升起一陣悲涼。
朕,真有這麼差勁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