磕完頭,上完香,擺好水果,蘇憶柔邁步走在小道上,由著爸爸蹲在旁邊,臨行前他還特地拿出錄音機讓君遙彈了一首曲子說要讓媽媽也聽聽,弟弟最後彈了一首《世上隻有媽媽好》。
她看著筆直站在爸爸身後的男子,不用想也知道此刻肯定已經淚流滿麵,那個外表俊美內心堅強的孩子,隻有在這種時刻才會偶爾露出自己的軟弱吧。她靠在樹旁,抬頭往上看,陽光被密密麻麻的枝葉遮住,偶有一絲透過縫隙穿透而出,微弱卻溫暖。
媽媽,我們來看您了,您在那裏都好嘛?您要保佑我們全家都能平平安安的,好不好。
蘇憶柔兩根食指點在嘴角處,使勁的往上提,扯出了一個僵硬又別扭的笑來。
背後有腳步聲傳來,憶柔轉過身,過來的人整個身體被陽光籠罩著,看不清麵目,憶柔隻覺得他的眼睛特別銳利,被他一眼掃過,好像連身邊的溫度都憑空降低了幾分。她不喜歡這種情緒,本能的排斥不能掌控自如的感覺,踱步往回走去,正好與他擦肩而過。
她往上走過兩排,掃到一個豎著的木牌子上麵刻了四個字“烈士之墓”,下意識的回頭,看見男孩矯健挺拔的身姿以一種孤寂的味道消逝在小道的盡頭……
“柔柔,快來,和媽媽道別後我們就要回去了。”爸爸的聲音從上麵傳來。
蘇憶柔甩甩腦袋,將剛剛的情緒壓下去,孤寂,十幾歲的小男生怎麼會有這種儀態,他們應該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情懷才對,她應了一聲,快步向上小跑而去。
“靜柔,我們回去了,你在那裏記得多保佑保佑孩子們。”蘇景言終於放下滿腔的情緒,與那個曾在自己生命中留下最濃墨重彩一筆的女子道別:“再見,靜柔。”
“媽媽,我們走了。”蘇君遙的嗓子有些暗啞,眼眶紅紅的,他牽起妹妹的手,慢慢的向下走去。
沒走多遠,蘇憶柔停下腳步,回過頭,像著遠處的天空使勁的揮了揮手,嘴裏無言的喊著:“媽媽,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媽媽!”然後拖著君遙的手,一路小跑追上已經遠遠走在前麵的爸爸,右手挽住他的胳膊,笑著說:“爸爸,剛才媽媽有說,她現在,很好呢。”
蘇景言摸摸她的腦袋:“嗯,我們也會很好的。”
君遙與憶柔相視而笑,用力的點點頭,幸福可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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