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本來是一篇序言的,看來隻能做跋了。

我是蔡佛,那個夢想著紮著辮子刻木雕的人。

曾經我站在佛的角度看這個世界。我腳下的一切,隻需看看,就知道這世界很簡單,隻是螻蟻在入冬之前努力搬運,冬天來了為了食物爭搶。為跟哪個女人或男人睡費勁心機,爭咬,擠兌,剩下的時間全在床上,有的在想念,有的在做男人和女人能做該做的事,有的在等死。

而現在我突然發現,佛其實也是另一種存在眼中的螻蟻。佛的背後還有別的存在,佛在他眼中也隻是一個整天悲憫,冷漠,箴言,其實卻是個不幹實事的懶人罷了。

我喜歡寫在片頭寫一些話,譬如佛曰。

我不看書,佛曰了什麼我不知道,但是我知道佛曰了什麼。

“我的命運不需要太多人掌控。”

蘇航很在意我這句話,其實那不過是一個玩笑。我從來沒有感覺到我是一個獨立的人,我隻是自己的心情和感悟不要有人狡辯和幹預。

與其這麼說還不如說,我的思想不需要太多人掌控,我什麼都沒有,至少還有思想,盡管我除了思想什麼都做不到。

與蘇航一起的那三年的確很值得懷念。聽說大飛現在混得很好,葉牧也不錯,井言還是那樣,誰惹他,他都要治一下,治之前還要發一篇說說。

再看看我還是什麼都沒有。這不可憐,也不可悲,可憐可悲的是我的思想居然也沒了,對於你們,我實在無話可說,也許你們對了。

我從浙江失敗而回的時候,我並沒有難過和失望,失落和失望是兩碼事,我依然不後悔我頭也不回的走掉。如果再讓我選擇,我依然會走。因為沒有人知道我走的那段旅程是多麼輝煌。我踩著硬石板路吹著路上的沙塵,我的背包是那麼充實,我聽著音樂抽著煙,為了一個又一個的目的地輾轉奔波,一次次的失望和希望,最後我回來了。

對我來說,這是一次很成功的失敗,一次很成功的失敗。

自畫像這本書裏,記載的不僅是我們幾個,更多的時那個時候,以及那個之後和之前。這些為了夢想和看透夢想之後的路,如同一個個不同心情和風格的畫作,每一副都值得回味,沒有人有資格帶著意見的去鑒賞和議論,沒有人可以不膜拜這種神聖,它比我還神。

我很喜歡看有我的片段,有我的時候我就好像活在那個地方,在路上,在車上,在船上,在車間,在床上。

一本書,從五月到十月分別用不同的節氣命名,這僅僅發生了五個月的事就這麼留在了時光裏,不論是神死佛滅,還是宇宙崩塌,時光依然會記住這五個月。

我們不應該帶著悔恨和感歎去看從前,對於我們來說這都是寶貴的,值得敬佩的,我們組成了不同的風景,不同的人生,無意中詮釋了生命的律動和意義。

人生是什麼?

有人說人生就像一場遊戲,無論怎麼玩都是同樣結局。

這豈非是不懂人生?

不是,這是一個人總結出來的,是因為昨天發生的事而總結出來的,每個階段都有不同的解釋,以前我認為人生就是享受生活,等我畢業了我感覺人生就是忍受時間漫長而又害怕時間沒了。現在我又覺得人生就是人的一生。

這的確是一句廢話,小學生會組詞就懂這句話,當一張白紙擺在麵前的時候,他在你腦子裏可以有很多畫麵,白紙上騰躍雲層,天空,鷹隼,鯤鵬,小花,小樹,山水,老頭兒,脫光的美女。

而等你畫上去第一筆時,他就不再是以上這些,明知道你畫的不是你想的,可是還要繼續畫下去,我們就隻有這一張紙。

這豈非是一個很大的矛盾,在欲求與現實中,我們做的不是我們想的,如此的人生毫無疑問是痛苦的,智者會把正在做的事,找理由說服自己。愚者會無限放大欲求,屬於他的現實卻一點點的塌陷,最後隻剩下一腳之地。

我們知道矛盾,卻又不能解決矛盾,正如我們知道欲求和現實是有差別的。

如此看來,人生豈非痛苦了。

卻又不是。

當你想到你的愛人你會笑,當你想到你的從前,你會笑,當你哭的時候有人安慰,又笑。從一個風景到另一個風景的來回切換,從一個角色演化成另一個角色,人生卻又不是這麼單調了。

一幅畫,畫錯了我們可以發揮想象改變,那比畫一幅完整的畫還成功,因為你會畫意外。

當然你也可以和我一樣,畫抽象了。

當年的身影已經變得厚實。蘇航、陸健喜、大飛、葉牧、小惠、本子、井岩,我隨著你們的氣息,擁抱你們的影子,那個時代,那種節奏,那樣的情感。

還有那個想笑找不到理由,想哭又怕裏有太多,不知道選哪個哭的蔡佛。

沒有人能晚會時間的狂流????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