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秋九月,正是秋高氣爽時分。可進入太和門議事的四、五十位朝廷重臣都是禁若寒蟬,他們都縮著脖子生怕被龍椅上的崇楨皇帝發現,因為現在的崇楨皇帝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。
“昨日朕又收到一份折子,是侯恂呈上來的。他竟然向朕誇耀,是他讓那個贅婿出兵的。”
崇楨皇帝的兩邊的臉頰上有著兩抹病態般的潮紅,嘴唇也有些發白,隻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,他已經控製不住什麼情緒了,很可能接下來就是大開殺戒。
“那贅婿是八月中旬出兵,徐州地方是二十日呈報,侯詢作為總督兵馬,上折子的日子竟然是二十三日,直到昨天才送至京城。那侯詢想幹什麼?難道把朕當成了晉惠帝嗎?”
話說到這裏,後排的幾位官員就在偷偷地打眼色了,他們都知道:侯恂是要倒黴了。
“駱養性!你這指揮使是怎麼當的?那贅婿都拿出了十幾萬兵馬了,你安排在汝寧的人都不知?”崇楨皇帝接著就把矛頭指向了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。
駱養性立刻跪下稟告道:“皇上,錦衣衛在河南隻有一個千戶所,又要看管住八位王爺和這麼多郡王、將軍,而在汝寧的十幾個也都盯著崇王呢,確實難查吳將軍的實情。望皇上恕罪!恕罪!”
而在駱養性心中,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,那些在汝寧的錦衣衛這些年都把家人搬到的汝寧,報回來的消息也都是“平安無事”,那他們傳回消息的準確性也就可想而知了。很明顯這些錦衣衛都被吳世恭收買或者軟禁了。
“東廠那裏呢?”聽得駱養性說的話有些道理,崇楨皇帝也不願意責罰這位潛邸中的老人,於是他又把矛頭指向了另外一個特務機關。
王承恩連忙繞到崇楨皇帝身前,跪下稟告道:“東廠辦事都在京城。無旨尋常不會出京。而汝寧營監軍是禦馬監的人。”
在這時候,王承恩可不會承擔責任,而且順便還要給司禮監的老對頭們上點眼藥。
可連續兩次被噎住以後,崇禎皇帝也是一口惡氣悶在了胸口。這時候的他就覺得頭發暈、胸發悶,刹那間他似乎就想要不再處理這些煩心的國事,逃避到後宮安心享受。於是他不耐煩地揮揮手,吩咐道:“周閣老!你與內閣拿出個章程,再讓朕批紅吧!回宮!”
出了太和門就是內閣理事的場所,周延儒把六部侍郎以上的官員都留下,再加上司禮監、錦衣衛等列席會議者。共同要對汝寧軍的出兵做一個決策。
“首輔大人!那吳蕩寇哪裏來的這麼多兵呢?您看該如何處置?”一進議事堂,一位大學士就問周延儒道。周延儒此人人品、治政雖然都不怎麼在行,但他學問、見識是好的,又很會揣摩崇禎皇帝的心,所以這時候那些重臣們就想要先聽聽周延儒的分析。
“怎麼處置?”周延儒苦笑道。“那吳汝寧犯了什麼錯了嗎?”
這句話倒把所有的大臣都給噎住了。他們仔細一琢磨,發覺吳世恭其實並沒有做錯什麼。提兵解圍開封。主動與農民軍作戰。都是朝廷武官該幹的正經活。至於他的十幾萬兵馬,也都是吳世恭自己花錢養的,並沒有讓朝廷花上分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