宛然頓了頓，鼓了下掌：“嗯。繼續？”
樓謠不太確定：“上位者的壓迫。”
宛然目光一凝：“為什麼會想到這種答案？”
樓謠抬眸看向他：“常理來說，有高階就會有更高階。陸商辭說混沌種不會攻擊我……是因為我很特殊，我屬於高階存在？”
她還有一件事沒提，那就是宛然剛才對她說的那句“你的暗生鬼”，但考慮到上次宛然展現出來的性格，她選擇不提。
這一次宛然沉默了很久，直到樓謠已經有些蠢蠢欲動，想打破沉默時，才出聲回答，笑意不太明顯地問：“樓謠，你問我？”
樓謠眨了眨眼：“不可以嗎？”
“可以，”宛然指尖卷了縷白發，語氣漫不經心，“但是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樓謠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複，又莫名相信宛然不會騙她，遂道：“我以為我們從前算是相識，你會對我很了解。”
“相識不代表了解，”宛然輕輕拉過她另一隻手，十指相扣，微笑，“樓謠，這裏很髒，我忍不下去了，換個地方說吧。”
“換什麼地方？”樓謠指了指四下的一片黑暗，意思顯而易見：我覺得所有地方都一樣。
宛然不置可否：“有光的地方。”
樓謠茫然一瞬：“哪裏有光？”
“昔年大半天境對抗，能殺者多為毫無理智的混沌種，是以，最後被封入這裏的，以暗生鬼居多。黑暗也大多緣自暗生鬼。”宛然一句句說著，視線悠悠轉向了某個黑暗更深之處，“唯一讓暗生鬼不敢靠近的，便是墜曜帝所設封印中心，亦是你此行目的，苦還草生長之處。”
他微笑。
“暗生鬼不敢靠近，但敢包圍。所以隻要往他們的中心走，一定可以找到。”
樓謠怔了怔，若有所思問：“暗生鬼殺不了嗎？”
宛然偏了偏頭：“若昔年墜曜帝在此，一道劍光足以蕩平，但她選擇了封印。不要問我為什麼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樓謠再次謹慎問：“這些暗生鬼在這裏封印多少年了？它們不會被歲月磨去所有痕跡嗎？”
宛然看了她一眼，微笑：“你是想問我天月繡井和外界的時間流速問題？”
樓謠：……
心思被戳中，她不太明白哪裏出了問題，故作冷靜：“隻是有些好奇。”
“天月繡井內部時間紊亂，越接近封印中心流速越快，”宛然笑起來，“樓謠，說不定等你拿到苦還草離開的時候，外界才隻過去半盞茶。”
這樣啊……
樓謠想了想，不再出聲，隻暗自想著，稍後要不要想辦法脫離宛然，獨自行動。和目的不明的人同行，她不太放心。
她正想著呢，便聽見宛然說：“你剛才那個問題……”
提的問題太多，樓謠一時沒反應過來，隻看見宛然攏了攏血色衣擺，輕鬆愉快地說：“我隻知道，隻要你想，此間所有混沌種，悉數聽你號令，也包括暗生鬼。不過燈籠裏這隻，好像沒有認出你。”
樓謠：……
她歎氣：“我失憶了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，”宛然笑起來，“但我不相信。”
樓謠：……
如果不是時機不對，她真想回一句……
——愛信不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