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五月初時,小荷才露尖尖角,入了翰林院的庶吉士好說,人家拜見祖宗父母,趕著上京去翰林院上官那表現呢。匆匆拜別眾人之後,便上了路。
可那城安縣令的夫人煩的很,隻上門一回,便拉著徐夫人身邊的賈瑄就說好,還特意把她女兒推出來,說讓她們認識認識。
男女七歲不同席。
便是親近人家,也得麵上客套一番。哪能像她這樣子呢?
別說徐夫人了,賈瑄都不喜歡她家那一雙被母親推出來討好的兒女。
賈瑄年輕氣盛,麵上不夠周全,露出兩分神色,將人打發以後,徐夫人便教育起了他,“你便是心裏煩他,臉上不漏,嘴上也別說,麵上的周到總是要盡的。”
“我和你父親剛來這邊幾年,馮姨娘進門,你姨娘也說過煩她,西北的土話難懂,說半天說不明白。可是後來你大姐姐急病,離得最近的姐輕大夫看不好,外頭潑天的大雨,吳長家的和你父親去巡視河道了,家裏還有你大哥哥二哥哥二姐姐三姐姐四個小的,還是馮姨娘托她兄弟冒著大雨把離得遠的那個老大夫給背過來的。”
“這人啊,各有各的性子,慢的和急的相處不來,遠著也就罷了。而不是一時不順眼,就急赤白臉的露出來叫人難看。若沒有你死我活的仇怨,何必做讓人心裏生嫌的事?”
“他們一家畢竟在你父親手下,日後有再遇見時。你多多避著他家就是了。”
正院這邊徐夫人好生教導著賈瑄,四姑娘賈玫卻有樁事,不知道該去求母親,還是私下跟理家的二嫂子說,她想了一日,最後還是不敢勞煩挺著孕肚的徐夫人。
她怕徐夫人不喜那帶著麻煩的丫頭,會給打發到旁處去,便不敢聲張,私下帶著新繡的小炕屏找了二嫂錢氏。開門見山道:“我手下有個丫頭,是本地來府裏當差的,家裏行二,中不溜的,不被父母疼愛,所以當初缺錢的時候被家裏賣了十年。”
“雖說父母賣兒賣女,可親倫仍在,咱們也沒有不讓認親的。這些年,那丫頭手裏月錢都交家了,賞錢也沒留幾個。”
“這會子我身邊添人置嫁妝了,她倒是出來說,想要跟我去京城。可她那老子娘卻托人找到我跟前,說是想把她說到府裏,留在眼前。”
四姑娘見識過那丫頭不交家用,老子娘拿剪子往自己身上比劃鬧的時候的場景的,就連四姑娘出聲,她們麵上收了也敢回屋作踐人。
馮姨娘到替她治過一回那家人,可是多的事,馮姨娘一個內宅姨娘,也不能去幹。
眼瞧著這兩年他們消停了,賈玫才把這丫頭放心留在身邊。
可要是帶他們一家子走,照拂拉拔她一家子,賈玫也是不敢的,她那老子娘,又沒賣身給府裏,還是個沒臉沒皮的人。
賈玫連日後和夫君繼母相處都覺得為難,哪敢做這個強,讓自己拖上一家子拿捏不住的出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