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蟬衣起床後發現霍隱等人已經離開了,她舒了口氣,繼續為村裏人煎藥治病,不過幾天,基本都已痊愈。
也是這幾天,蟬衣萌生了開醫館的想法。
邊關極易被匈奴人侵擾,原來的醫館全都搬走了,家裏有條件的也能跑的都跑了,隻留下婦孺,一旦生病就是等死,甚是悲慘,可在這樣危險的地方開醫館,也並非易事,糾結良久,她咬咬牙還是決定試試看。
次日,蟬衣帶著雕刻著“吳”字的玉牌前往距村子最近的赤城,找到吳氏錢莊取了銀子和錢幣,便在城中逛了起來。
說是城池,卻滿眼頹垣敗壁。街道上商鋪很少,零星開著的幾個也是門可羅雀,兩邊屋舍十室九空,行人也少,多是府衙的官兵在打掃整理。
因著戰爭,蟬衣僅花了50兩銀子便盤了一家位於城中心的鋪子,與主人交接好地契後,又去官府做了登記。因著戰事,很少有人再來此處開店,小吏生怕她反悔似的,飛快地辦理好手續微笑送她出門。
蟬衣解決好店麵問題,又給自己的好友吳子苓去了信,想讓她通過吳家商隊送些藥材來。
孫芷自從上一次變故,反而變得更加堅毅勇敢,她日日跟在蟬衣身後幫忙,也不求什麼回報。蟬衣看在眼裏,猶豫片刻也給她寫了信,問她想不想來赤城醫館做學徒幫忙。
忙好這一切後,蟬衣開始整理剛買下的店鋪。店很大,帶個後院,院裏還有幾間屋子,剛好用來住人,轉了一圈,蟬衣記下需要采買的物件,開始出門采購。
孫芷次日收到蟬衣的信,想也沒想便收拾起包袱,孫婆婆見此著急起來,死活不讓她出門。
“奶奶,你就讓我去吧,待我跟蟬衣小姐學了醫術,日後也能養活您。”
“去什麼去!”孫婆婆拉住孫女的胳膊,苦口婆心道,“女子終歸是要嫁人的,你如今也不小了,留在家中學些女紅庖廚,尋個好夫家才是正事。你也不要跟人家蟬衣姑娘學,她一看就不是出自普通人家,哪是我們這些人能比的。”
孫芷紅了眼睛,癟嘴欲哭,“我們這樣的人家怎麼了?我也想靠自己拚一拚,看看村子外麵的風景。”
“奶奶,女子嫁人有什麼好?匈奴人來了,我們不還是照樣被爹爹他們拋下嗎,這世間能依靠的隻有自己。”孫芷安撫地拉著奶奶的手,垂眸道,“況且我被匈奴人擄去,不管有沒有出事都已經說不清了。奶奶,說句實話,這輩子我不想嫁人了。”
孫婆婆望著孫女美麗的容顏,已是說不出話來。
孫芷生的很是明豔,不然也不會引得匈奴人在逃亡路上也要將她擄去。
“都怪我啊,若不是我……”若不是孫女回頭來找自己,也不會被匈奴人擄去。
“奶奶,我說這些話並不是為了讓你自責,奶奶平日待我最好,即便是重來一次,那日我還是會回頭去找您的。”孫芷握住她的手,鄭重道,“奶奶,你就讓我去吧,這是我第一次這麼清楚地想幹一件事,日後,若是掙了工錢,我養活您,我們倆相依為命。”
孫婆婆已是淚眼婆娑,她心軟,自知已經勸不住孫女,隻得千叮萬囑讓她保重,照顧好自己。
蟬衣看到孫芷時略顯驚訝,她以為她會被孫婆婆扣下,不會來,卻不想來的這麼快。
“來了呀,目前有些藥材還沒到,醫館暫未開張,你先跟著我整理一下。”
“好咧姑娘。”
蟬衣見她眉間鬱結,知她為了來這裏必是和婆婆發生一番爭吵,“芷兒,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就去做,隻要不傷害他人,盡管做自己便好了。”
這些話孫芷在村子裏從來沒聽過,當然也無人對她說過,她心中的那些盤根錯節似乎在慢慢解開,“嗯!”
“對了,我屋中有些雜書,你要是願意看可以去我屋中拿。”
孫芷雖然生在村子裏,但因為長得好看,她爹爹為了讓她以後嫁給富戶多得些聘金,也培養她識得了幾個字。
孫芷笑了起來,“謝謝姑娘。”
笑容明豔而有朝氣,蟬衣羨慕地看著那份純粹,也微微一笑。
過了幾日,蟬衣收到一疊書信,洋洋灑灑幾大篇,無一不在控訴著她的無情。吳大小姐聲淚俱下,抱怨她這幾年音信全無,全然不當她是朋友,又說明此次她會親自送這些藥材來,讓她做好挨打地準備。
書信與人幾乎是同時出發的,如今書信到了,相信人離得也不遠了。
不過兩日,藥材就被商隊送來,但是吳朝金卻沒有跟來,聽領隊說,她去突擊檢查他們家在北邊的商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