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房間的韓止淩怎麼也睡不著,腦子裏一直回蕩著他爸的話,以及那些平靜的神色。
他不曾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,也不認為這樣做有什麼問題,隻是像一個封·建家長一樣的發號施令,若是有人反抗,他自然有手段去鎮壓。
更可怕的是他母親,方婉抒,似乎已經習慣了這一切。
他無數次的希望母親站出來說兩句公道話,哪怕是一點點偏向自己的態度也好,可都從來沒有過。
不知不覺,韓止淩從床上爬起來,食指和無名指間的煙燃起時,他才回過神來。
自己居然也有這麼一天。
這煙是之前出去玩時某個朋友遞過來的,那時候他還不抽煙,但不想掃興,也就笑著接下了,回到家裏隨手丟進床頭櫃。
當時的他肯定也沒想到,這些勞什子會派上用場。
第一口進·去的時候,有些辣嗆感,但也還能忍受,幾口過後,他竟就適應了這種感覺,煙霧逐漸繚繞,窗麵的世界晦暗不明,看著逐漸熄滅的萬家燈火,他手裏的煙也燃到了盡頭,滾燙的感覺從中指傳來,他才微微回神。
他沒想到的東西也多,比如對他爸的看法。
以前他覺得他最多也就是對這個家漠不關心,但這沒什麼不好,自己上了大學遠遠的走,隨便他們怎麼樣。
現在看來,連這樣都是奢侈的,他忘了他爸強大的控製欲,忽視了難以擺脫的周芝洋。
第二天起來的時候,站在洗漱台前,他看見自己臉上清晰的紅印,想了想,翻出一個黑色口罩戴上才出門。
到教室時,她已經在位子上了,眼下烏青,看樣子應該沒睡好。
“那個,地不起啊……”他甚至不敢看沈諾的眼睛,就這樣小聲的,加上口罩阻隔,甕聲甕氣的。
沈諾轉過頭來,看起來很驚訝的樣子:“幹嘛道歉?偶爾家裏有急事很正常。”
我不是說這個。
他想說這句話的,可無論如何開不了口。
“總之……”
“沒事,我覺得沒事。快背單詞吧,第一堂課就要聽寫了。”說完沈諾就將頭轉了麵對著書,雙手捂住耳朵,大聲朗讀起了單詞。
因為再多說一句,她的問題就要破口而出了。
嘴巴是在麻木的讀著,可那些該·死的字母一個都進不了腦子,越讀越生氣,越背越記不得。
早自習下課後,沈諾去衛生間往臉上澆了兩把冰水,才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這水是真的冰,碰完之後指尖像是被凍住了一樣,拿筆都不利索,對著手指哈氣的間隙,沈諾才注意到韓止淩的口罩。
“你生病了?”
“沒、額,一點小感冒。”
“哦。”沈諾沒再多說,人家走讀生,他媽媽肯定將藥準備給他吃了,哪裏輪到自己在這裏指手畫腳。
每周一雷打不動的聽寫時間到了,早讀一聲沒吭的韓止淩寫起來行雲流水,而沈諾有好幾個單詞都是磕磕絆絆的勉強拚出來。
結束後,班裏有人長舒一口氣。
“就這麼幾個單詞,也值得你們舒這麼大口氣?高三有你們受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