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.10章(1 / 1)

沈諾忽然有些想笑,自己在自己的世界裏演起了主角,在別人的世界裏連嘉賓都算不上。

可是很快注意力就放在了指腹為婚這件事情上。

這個年代還有這種事情?

發出這種疑問的不止沈諾一個人,其他人也在竊竊私語的討論著。

有人說:“你別不信,有些家族就是這樣,韓止淩一看就不簡單,家裏給安排個聯姻對象也不稀奇,不過話說回來,也虧是周芝洋,其他人的話估計他還看不上,懸。”

這話連沈諾聽著都挺像這麼一回事兒,手裏的筆胡亂的在草稿紙上塗著,一不小心紙就破了個洞。

付思源雙手插兜走進教室,聽見這話,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發出一聲巨響,班裏頓時安靜起來。

“不是,你發什麼病啊付思源?”

付思源也怒了,走上前去拽住那個男生的衣領,“在胡說八道信不信我給你嘴撕爛?”

沈諾也被這個陣勢嚇到了,連忙上去拉付思源,奈何體型差異太大,對方紋絲不動不說,自己還險些被掄倒。

那名八卦的男生麵對暴走的付思源最後還是有些慫,支支吾吾的說:“大、大不了我以後不說就是、了。”

雙手就這麼垂在身側,在付思源麵前小雞仔似的動彈不得。

付思源慢慢恢複理智,放開對方的衣領,沒理會身旁的沈諾,回到座位猛的拉開凳子,發出刺啦一聲就坐下了。

大家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,但是沒有人敢去問發生了什麼,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沉默著。

教室裏現在比上課還安靜。

下午放學的時候,好像是意識到差點誤傷沈諾,付思源特意過來道歉:“不好意思啊,差點推倒你。”

“啊?沒事。”

看他真誠的模樣,沈諾忍不住出言提醒:“你是不是太衝動了?這樣可不行。”

付思源自嘲似的笑了笑,沒頭沒腦的說:“你是不是覺得我挺沒種的,隻會那那些嘰嘰喳喳的人撒氣。”
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覺得說這樣的話不合適,他又趕緊補充了句:“算了”,就拎起自己的書包走出了教室。

沈諾想想他剛剛說的話,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。

平時都是笑嘻嘻的,吊兒郎當的和韓止淩開玩笑,沒見過這麼衝動的時候,原來這種看起來一身腱子肉的人,也會這麼神經敏感。

或許是自己的青春太安靜了,沈諾沒將他這種行為定義為‘沒種’,說實話,她骨子裏羨慕這種人,她也渴望向他們一樣熱烈,可自卑總竄出來作祟,她總也沒法讓自己那樣熱烈。

多年後,她會知道自己的這些行為稱之為內耗。

可誰的青春不曾內耗呢?若是一切都那樣完美,或許就不會稱之為青春了吧。

韓止淩是周四才回來的。

本來周二就該回了,不知道為什麼,沈諾將他的請假暗暗與周芝洋聯係在一起,腦子裏一團漿糊的胡亂揣測的。

但是就像韓止淩說的,她的腦子是不適合想這些太複雜的問題的。

他競賽回來,班主任心情也格外好,連沈諾接下來兩天的罰站都免了,一個勁兒的誇他:“大家都要向韓止淩同學學習啊,不僅做到每個科目優加,還將自己擅長的科目發揮到極致。”

大家都發出熱烈的掌聲,沈諾也是發自內心的在鼓掌。

耀眼的少年啊。

他倒是一臉疲憊的坐在位置上,臉上的神情與老師相比倒是顯得很平靜,微微笑著,頭發有一些長了,就這麼鬆弛隨意的坐著,略顯滄桑,像一個經曆了些許風霜的勇士。

一個充滿少年氣息的、英俊的勇士。

韓止淩忽然轉頭倒是讓沈諾猝不及防的別開眼,他又輕輕的用手肘碰碰她,她轉頭,看見他用口型說:“謝謝你啊,同桌。”

沈諾感覺他臉上的笑容像春天一樣溫暖,她輕輕的搖搖頭,臉上掛著下不去的笑。

轉頭時看見他書包上掛著的那個小小的彌勒佛,心中沒由來的酸楚。

所有人的話,發生的每一件事,都加深了沈諾對兩人差距的認知,她也深刻的意識到,自己確實是老師口中那個害群的馬。

因為臨近期末,她已經不能忽視的問題再次血淋淋的擺在眼前,這半年來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春秋大夢,那些呼之欲出的想法不知所起,無處消化,隻能在她日複一日的自我懷疑中被消磨殆盡。

他似乎是真的累了,一下課就趴在自己桌上睡了起來,沒一會兒就發出均勻的呼吸聲。

這個世界上如果隻有一個小醜,沈諾覺得肯定是自己,兜兜轉轉那麼多次,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。

半年的時間,她幾乎忘記了自己是泥潭裏掙紮的人,居然妄圖看看他的世界,還有比看看更離譜的念頭……

這一刻她才真正釋然,他憑什麼要看自己陰暗的世界,他本就屬於陽光。

而自己又怎麼能這麼自私,真的去當那顆老鼠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