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家簡陋的旅館裏,在某個煙霧繚繞的房間中,一名男子如石雕般坐在床邊,沒人知道他保持這個姿勢多久了,如若不是他那輕微而又快速轉動的眼瞳和手上飄起的冉冉青煙,誰都以為他是死了。燒到尾部的紅光慢慢向著手指的位置蔓延,1,2,3,渾身一顫,指尖傳來的灼熱驚醒了正在沉思的男子,看著掉到地上綻開的火花,男子緩緩站起,走到窗台,拉開窗簾,刺眼的陽光讓還沒適應的眼睛一花,打開窗戶,清新的空氣吹走了滿身的焦油氣息,終於清醒過來的男子才發現,此刻已是正午。回首望去,看著那滿溢的煙灰缸和地上散亂的煙蒂,男子自嘲一笑,深深對著窗外吸了一口氣,像是做了什麼決定般暗暗握了握拳頭,然後重重呼出心底的沉重。
沒錯,這名男子正是消失了2天的楊逸,自從那天從外公家出來的他這兩天就一直深居簡出,常常窩在這個簡陋的旅館裏。然而今天,想了兩天兩夜依舊一大堆問題的他再也按耐不住,不管有沒有結果,他都決定今晚趁夜趕去那個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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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遠的天邊還殘留著一抹紅線分割著淺與深交錯的藍天,秋日的空氣也在不見陽光後迅速變臉,於是便有了風。迎著即將入夜的風,楊逸緩緩走在河邊,雖有回憶的碎片偶爾劃過,但是心底卻一片清明。這片河灘一片開闊,所以楊逸才走得如此緩慢。他不知道那裏是不是他猜測的結果,也不知道前頭有什麼在等著他,然而既然別無選擇,那麼就勇敢麵對。放開整個思緒,再也不用在情感與理智之間抉擇的感覺讓他難得的輕鬆。
轉過河灣,遠遠望去,一塊巨大的石碑出現在眼前。而楊逸身體一頓之後,繼續前行,不注意的人或許沒有感覺,但是如果有人盯著他的話就會發現他的步伐變得怪異起來,時緩時急,毫無規律,盯久了就會有一種別扭的感覺從心底升起,那種想吐卻吐不出來的感覺簡直就是讓人抓狂。而此時,天邊的最後一抹紫色也即將消去,夜的深色開始暈染開來。這個時刻人的視線介於看得見與看不見之間,這正是楊逸想要的,因為他那種怪異的步伐需要借助這種天色才能施展開來。
“唉!真是悔不當初,如果當初那個老頭訓練的時候我不偷懶的話,就不會是現在這樣還在‘霧’境界門口,不入流的殘廢水準了。如果讓創造這套鬼步的前輩看見,不知道會不會從老墳裏出來再氣死一次。”楊逸一邊拉近與石碑的距離,一邊漫無天際的想著。
直到麵對麵的來到石碑底下,預想該來的似乎沒來,這不禁讓楊逸對自己的猜想產生了一絲懷疑。壓下心中的懷疑,楊逸終於在闊別10幾年後第一次靠近這塊石碑,並且好好打量它。沒有那些仙玄小說描述的那樣,表麵布滿詭異的紋路,也沒有奇異的氣勢,有的隻是普通,平平無奇,就像真的是一塊石碑一般,有的或許就是年歲久遠一點,表麵風化的凹痕較之一般石碑明顯罷了。想來也能理解,要是真的像傳說的那般奇特,怕是早被人打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注意了。
微微放下一點提起的警戒,認真打量著石碑以及周圍,沒有任何線索,“在哪?既然外公有東西留下,沒理由一點痕跡都不留吧?”移動腳步,楊逸開始繞著石碑漫步,認真打量著石碑下每一寸土地,平整,不是一般的平整,根本就沒有新翻的痕跡,由石碑正麵繞道背麵整整一圈,依舊一無所獲。“難道不是這裏?”楊逸低頭沉思著,“不對!平整!雖然有的地方略現淩亂,但是大部分地方都是一片平整。而試問在河邊的地麵又如何能夠平整,這不是水泥地麵,這是沙麵。真是在城市待久了,連思想也固化了!”此時再認真看著石碑附近的地麵,才越看越不對勁,隻見地麵的沙子像是被什麼重力深深壓過一般,近乎與水泥的凝結度有得一比。沒有急著挖掘,楊逸腳步一頓即收,深吸一口氣,再度緩緩繞著石碑走了一圈,如果這時候有人近距離觀察的話,一定會發現他此時的眼睛是閉著的。
“47,48,49”默默數著數的楊逸停了下來,睜開眼,隻見自己又回到了石碑背麵剛才起步的地方,眉腳輕輕一挑,思索了一會,他再度繞著石碑緩緩行走,依舊這次是睜開眼睛的。“47,48,49,果然!”抿著的嘴唇終於鬆開了一絲,勾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。接下來楊逸以同樣的方法再次繞著石碑走動起來,並且繞行的半徑越來越大,直到重複九次後。停下來的楊逸沒有再次繞行,而是走到石碑背麵大概逆時針130度的位置停了下來,然後閉上眼睛,前後墊步,終於來回幾次後,睜開眼,看著距離石碑7步的地麵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。雖然石碑周圍的沙土都是平整的,用肉眼很難分辨,但是閉上眼,用整副身體的重心感知,還是會發現有所不同。雖然很細微,但是麵前的那個位置比石碑周圍高了2毫米,雖然其他地方也有些許差別,但是無疑這裏是最高的地方,其他地方也是以這個位置為中心散射的。雖然說起來簡單,但是其中考驗人的地方卻是不簡單。要找一個感知靈敏並且懂得易學術數的人何其難也。